103.第一百零三章[第1頁/共3頁]
夏侯沛出去了。她穿戴玄色寬袍,腰間束玉帶,發上簪玉冠,不以嚴肅厲穆為要,卻將風騷揭示的淋漓儘致。
這兩年,重華手劄不竭,從不言戰役之酷烈,說的多數是一些沿途見聞,軍中趣事,偶爾也會提一句她到了那邊。
皇後感覺難過,她有萬般手腕,卻做不到對重華狠心。
皇後不敢去想到了那一日,該是如何的驚天動地,每想一次,便是難以喘氣的沉悶。但是她的重華,從未曾思疑過她。
她也從未將馳念,將焦灼,將擔憂展現在外,她還是那平和淡然,彷彿不涉風塵的皇後。她在京中替重華運營名譽。少年元帥,即便出身顯赫,也免不了閒言碎語加身,她一點一點用她的堅固策畫,用重華的軍功,來攻破這些閒言碎語,讓秦王的賢明判定深切民氣。
日頭漸高,這個時候,重華當將近入宮來了。再過不了多久,賢人也會來此。
宮人朗聲通報,聲音當中儘是喜意。皇後的心卻驀地間提起來。
冇等多久,天子就來了。
重華忙於政務,來得未幾了,但隻要她有空地,哪怕隻能稍稍坐上一會兒便又要重去馳驅,她也會穿過半個皇城,歡歡樂喜地到長秋宮來,問候皇後,贈與她一些精美的物件,她的眼中,老是盛滿愛意,以渴念為諱飾,讓那一腔密意壓在眼底,謹慎地不泄漏。
皇後看著那熟諳的筆跡,端方的筆跡,落筆的力道已不是出京前能比的,皇後看到重華的生長,她有一種模糊的失落,更多的倒是難言的高傲。
這類情是錯的,可即便犯了錯,重華也是她的孩子,她要庇護她,安撫她,讓她熟諳到此中的錯處。
帝後於殿上略坐,半盞茶後,王攜新婦而來。
她出城去,觀察民生,一去就是半個月。皇後既歡暢與她的身材力行,不避勞苦,又擔憂她馳驅在外,底下的人奉養不好,讓她刻苦。
隻是不想,太子的末日,比皇後預感來得更早。
她感到高傲。
既不冷酷,也不熱絡,與平常冇有任何不同。
皇後一方麵鬆了口氣,一方麵又擔憂她過於勞累,不時派人往王府送些糕點,那些糕點多數是她親手做的。
皇後的腦海中有一幅輿圖,夏侯沛路過的每一處都如被一塊烙鐵,印在她的心上。
馳念,跟著一封封手劄疊加,密密匝匝的,充滿了她整顆心,她偶爾複書,卻從未提過一句。
這一去,就是兩年。
真是傻孩子,既然想好了要瞞住你,又怎會讓你看到端倪。你隻要一顆至心,而我,也是一顆至心,分歧的是,你對我毫無儲存,而我對你,總在坦白。
工夫漸逝,少年的生長,讓人彷彿隔世。
皇後將手劄收齊,妥當的收好,一封都未曾丟失。
燭台上積滿了殘蠟,燃了一夜,隻餘短短的一截寥寂輕搖。
是否有一日,她在重華心中的職位,能被天下所替代?
離家遠去的孩子,是不會體味母親的擔憂的,但是皇後又是如此清楚的曉得,重華也必定一樣深切地思念她。
“兒統統皆好,願阿孃安,勿多顧慮。”信末,老是如許的一句。
重華如此,她亦如此。
鄭王反,太子護駕喪生。
人的心,總不是一層穩定的。
殿外聽到聲響,先在門外問了一聲,得皇後答允,方推開門,魚貫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