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2頁/共4頁]

未入太極，也未曾換下朝服，約莫是見前兩日下了幾場雨，遣散了夏季的暑氣，天子步入上林，信步悠然。

魏善見他阿爹身上覆蓋的一層陰沉的氣味，不由更恭敬了些，道：“恰是。不止如此，客歲，幾度流言騷動，說是，”魏善微一停頓，舔了下有些枯燥的嘴唇，道：“賢人對東宮不滿而留意諸王。”

她左手握弓，右手拉弓弦至滿弓，目光凝邃如山，對準了遠處的箭靶。“嗖——”箭離弦飛奔，站在不遠處高台上張望的皇後緊了緊心絃，目光跟著如光般射出的箭影。

馳騁田獵，令民氣發瘋。

夏侯沛走到箭靶前，細心看了射入的深度，笑了笑，冇說話。她拔不出那兩箭，握在手中。

馬蹄聲起，諸多馬匹奔騰出去，自在而狂放，夏侯沛忙道：“兒多帶些人去。”

太子是立意要做好歡迎事件。論對突厥體味，無人可出大鴻臚，太子便召了魏會來東宮詳談。歡迎外邦來使，本就是鴻臚寺的事件，就算太子不召，魏會也要去與他籌議的。

魏善早就想過的，他原想入東宮，成東宮之臣，早與太子拉近乾係，將來便是天子近臣，得新帝信賴，可現下一看，東宮另有的亂，並非好去處。

魏善頓時一驚，瞪大了眼睛：“阿爹是指？”

太子倒是嘴裡發苦，低了頭，道：“阿爹賢明。”突厥的確是來朝了，可有如許的局麵死了多少人？突厥的軍隊一半死於內鬨，一半為夏軍所殲，他閉上眼，便能夠看到當年在邊陲沙啞的慘叫，四濺的鮮血，一張張絕望驚駭的臉，交叉成一場人間天國。

“砰——”一聲沉悶的撞擊。凝眸望去，箭入紅心。

“你是我的兒子啊。”魏會歎了口氣，魏氏有三個外甥為皇子，可若這三個外甥皆不儘如人意，也不是非要抱緊不放的。且看看吧，還不必焦急。

魏會先回朝，稟報了一係列事物，當說到莫緒可汗之使已在路上，不日將抵京師時，天子狀似偶然地瞥了太子一眼，太子攏在袖下的手猛地握成拳，麵上還得扯出一抹生硬的笑來。

這一箭射得又狠又準，夏侯沛的手臂都被震得發麻，她垂下抬平的手臂，侍從見她不射了，方上前接過弓，阿諛道：“十二郎好準頭，不枉這三年來，十二郎日日勤練不輟。”

太子在旁，便笑道：“十二郎這般神馳，阿爹便允了她吧，多帶些人，不會有事的。”

在魏會頭疼腦漲的同時，夏侯沛立於寬廣的校場上。

天子轉過甚來看了看他，太子讓天子幽深的眼眸看得嚴峻，天子複又踱步，道：“突厥使臣不日將至，便由你來歡迎。”

魏會看了看他，道：“若廣陵王果如你所言，心機深沉，不該這般等閒地便讓你看出端倪。”

宮道上空無一人，該當是趙九康提早派人遣散了。天子看著這滿園綠意，表情非常鎮靜，悠然道：“你看，打上一打，將突厥打得誠懇了，不是乖乖來朝了嗎？”

魏善一想，也好，以他父之官職，他從武，必是軍官，加上他伯父為大將軍，將來不愁升遷。

“兒想親手獵取。”夏侯沛不折不饒。

阿兄這事辦得，實在昏聵，成與不成，都要樹敵諸王，成與不成，都要讓太子在聖民氣中留下一抹不珍惜手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