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長情[第2頁/共4頁]

——或者說，將死的廢人。

他與旁人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是為了他身上那世人皆傳的可令人起死複生之藥罷了。

少年的眼眸裡是一片茫然的哀思。

陳善被那炙熱炎炎的火焰環繞此中，他能看到氛圍中都是肆意騰躍的火星，將氛圍裡的令人噁心的血腥氣都燃儘了，呼吸裡終究能夠嗅到潔淨炎熱的氣味。

[無恨無悔？]

[我並非神仙，我隻不過受你執念呼喊而來。若你將靈魂許我，那我便替你了了執念。]

“隻求以我不得善終，換蒼君此生得償所願。”

“此念，無恨無悔。”這六字，一字一字都如此得發自內腑。

陳善昂首，那雙眼還是清透若水，此人兒內心清透得好似容不下一絲陰暗的思惟般。

“那我，會如何樣？”

他還記得，那夜影影倬倬的燭火之側，那黑袍錦帶的俊美女人隨便至極地半躺在床榻上，視線半睜半閉地在看書。然後，他用書指了指桌上放著千年雪杉草的木盒，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說道，[口不能語，你倒將心機都寫這張俏臉上了。你若想要便直接拿去，這人間有甚麼是本座給不起你的。嗬，本座的啞兒但是個不食人間炊火的小仙，這些凡品能入了你的眼也算是得了機遇了。]

可惜，善一定得惡報，也一定有善終。

[也罷，應了你便是。]

陳善嘭得一聲跪在了地上，虔誠至極地雙手按地，頭死死地叩在空中上。

“你是神仙嗎？”陳善也又能開口說話了，他已經好久未曾開口，少年的音色有幾分乾澀。

而後他聽到了有人的腳步聲，他猛地瞪大眼去看，還是未曾見到他相見之人，卻看到了一團赤紅的火焰從遠處的監獄絕頂霹雷隆地襲來。恍如果從暗中深淵湧出的天國之火，隻不過是頃刻之間，便在他的周身劃出了一個火舌之圈。

[我可讓蒼君將你本日所受之苦，所感至痛，都千倍萬倍還報其身。]

他也就一雙手, 無缺無損。因為那人還要，或說，隻要留他一雙手，為他開啟那琺瑯五彩的瓷盒。這人間，也隻要醫聖穀正宗的血脈傳人, 才氣夠翻開。

而陳善，便是這醫聖穀的獨一血脈傳人了。

少年聽著頓了頓，倒是一聲不吭，而後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甚麼，抿唇俄然笑了笑，那含笑如同初冬雪中紅梅般透著一種絕色的素淨。

蒼君說不準進，那便不進。陳善也從未在這件事上多想過，他也未曾猜想過那密室裡藏著甚麼。

[五年前毒發身亡，自後軀體被蒼君藏於密室冰棺中。]

[內裡是他的恩師，此人施恩救濟於他，悉心哺育於他，傳道受業於他。]

陳善閉上了眼，不再去看這個被血液浸泡得猩紅可怖至極的囚牢。

那已經燃儘了整片空間的火焰終究將那白袍少年完整埋冇入火海中，陳善冇有涓滴掙紮，這暖和的火光好似讓他回想起了蒼君將他擁入懷中的那一刻。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他記起了那人棱角清楚俊美無儔的側顏，調侃他時嘴角揚起的傲慢的弧度，轉臉對他暴露的寵溺帶著笑意的眼神，伸手觸摸他頭頂髮絲的輕柔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