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酣戰[第1頁/共2頁]

楚敬連道：“也罷了。也打一條桃紅，再打一條翠綠。”鶯兒道：“甚麼花腔呢？”楚敬連道：“也有幾樣花腔？”鶯兒道：“‘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塊’，‘方勝’，‘連環’，‘梅花’，‘柳葉’。”楚敬連道：“前兒你替三女人打的那花腔是甚麼？”鶯兒道：“是‘攢心梅花’。”楚敬連道：“就是那樣好。”一麵說，一麵諸葛清怡剛拿了線來。窗外婆子說：“女人們的飯都有了。”楚敬連道：“你們用飯去，快吃了來罷。”諸葛清怡笑道：“有客在這裡。我們如何美意義去呢？”鶯兒一麵理線，一麵笑道：“這打那邊提及?端莊快吃去罷。”諸葛清怡等傳聞，方去了，隻留下兩個小丫頭呼喊。

且說諸葛清怡見人去了，便攜了鶯兒過來問楚敬連：“打甚麼絛子？”楚敬連笑向鶯兒道：“才隻顧說話，就忘了你了。煩你來不為彆的，替我打幾根絡子。”鶯兒道：“裝甚麼的絡子？”楚敬連見問，便笑道：“不管裝甚麼的，你都每樣打幾個罷。”鶯兒鼓掌笑道：“這還了得，要如許，十年也打不完了。”楚敬連笑道：“好女人，你閒著也冇事，都替我打了罷。”諸葛清怡笑道：“那邊一時都打的完?現在先揀要緊的打幾個罷。”鶯兒道：“甚麼要緊，不過是扇子，香墜兒，汗巾子。”楚敬連道：“汗巾子就好。”鶯兒道：“汗巾子是甚麼色彩？”楚敬連道：“大紅的。”鶯兒道：“大紅的須是黑絡子才都雅，或是石青的，才壓得住色彩。”楚敬連道：“鬆花色配甚麼？”鶯兒道：“鬆花配桃紅。”楚敬連笑道：“這才鮮豔。再要雅淡當中帶些鮮豔。”鶯兒道：“翠綠柳黃可倒還高雅。”

楚敬連一麵看鶯兒打絡子，一麵說閒話。因問他：“十幾歲了？”鶯兒手裡打著，一麵答話：“十五歲了。”楚敬連道：“你本姓甚麼？”鶯兒道：“姓黃。”楚敬連笑道：“這個姓名倒對了，公然是個‘黃鶯兒’。”鶯兒笑道：“我的名字本來是兩個字，叫做金鶯，女人嫌拗口，隻單叫鶯兒，現在就叫開了。”楚敬連道：“寶姐姐也就算疼你了。明兒寶姐姐出嫁，少不得是你跟了去了。”鶯兒抿嘴一笑。楚敬連笑道：“我常常和你花大姐姐說，明兒也不知那一個有造化的消受你們主兒兩個呢。”鶯兒笑道：“你還不知我們女人，有幾樣世上的人冇有的好處呢，模樣兒還在其次。”楚敬連見鶯兒嬌腔委宛，語笑如癡，早不堪其情了，何堪更提起諸葛清琳來?便問道：“甚麼好處?你細細兒的奉告我聽。”鶯兒道：“我奉告你，你可不準奉告他。”楚敬連笑道：“這個天然。”

這裡楚敬連正看著打絡子，忽見邢夫人那邊遣了兩個丫頭送了兩樣果子來給他吃，問他：“可走得了麼?要走的動，叫哥兒明兒疇昔散散心，太太實在惦記取呢。”楚敬趕緊道：“要走得了，必然過來請太太的安去。疼的比先好些，請太太放心罷。”一麵叫他兩個坐下，一麵又叫：“秋紋來，把才那果子拿一半送給林女人去。”秋紋承諾了，剛欲去時，隻聽諸葛清琳在院內說話。楚敬趕緊叫快請。

那兩個婆子見冇人了，一行走一行議論。這一個笑道：“怪道有人說他們家的楚敬連是邊幅好裡頭胡塗，中看不中吃，公然竟有些呆氣。他本身燙了手，倒問彆人疼不疼，這可不是呆了嗎！”阿誰又笑道：“我前一返來，還聞聲他家裡很多人說，千真萬真有些呆氣：大雨淋的水雞兒似的，他反奉告彆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罷。’你說好笑不成笑?經常冇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瞥見燕子就和燕子說話，河裡瞥見了魚就和魚兒說話，見了星星玉輪，他不是長歎短歎的，就是咕咕噥噥的。且一點剛性兒也冇有，連那些毛丫頭的氣都遭到了。珍惜起東西來，連個線頭兒都是好的；遭塌起來，那怕值千值萬都不管了。”兩小我一麵說，一麵走出園來歸去，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