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盛怒[第1頁/共3頁]
蘭煜總感受寶音的麵孔尚在麵前,不覺緊緊閉上眼,語無倫次道:“可若不是因為我們,她的臉,她的模樣,清楚就是因為我們啊!”
蘭煜仍舊擔憂,“太皇太後可在,當時可有勸止?”
西牆鄰宋玉,窺見妾眉宇。一旦及天聰,恩光生戶牖。
纖雲陣陣不平,仇恨道:“如許不敬,若可得釋,實在是不公。何況......她一出來,我們怕是難以順利。”
一個家世顯赫卻不得聖意的妃嬪,她的受責並冇有在宮裡掀起太大的波瀾,茶餘飯後,不過有人閒談幾句寶音的傲慢浮滑,不知天高地厚罷了。隻是唯恐天下穩定的人,拿著與鐘粹宮相對的儲秀宮並提。西有儲秀敏嬪,東有鐘粹寶音,兩位禁足的妃嬪,足令人益感君威日盛。更有流言測度:大清後宮尚未有冷宮之說,現在情勢,怕是冷宮必將複建。此語一出,宮中女子大家自危,各個噤了閒言碎語。後宮更顯詭靜。
纖雲回道:“太皇太後身子不適,昨晚並未赴宴。皇太後倒是在,隻是滿殿王公命婦,很多曉得詩文的,如何能公開偏袒,便也沉默了。”
歌舞聲聲從遠處傳來,鐘粹宮隻剩了蘭煜主仆,她緊緊縮在被衾裡,青絲披垂,楚楚身軀不堪一握,病中本就蕉萃,思家之情便更甚,她瑟縮著,淒然不已:“纖雲,我是不是變得冇用了,疇前的日子也不痛快,可我從不抱病的。”
纖雲從速將披風給蘭煜披上,外頭卻有一小寺人跑出去,恭敬打了個千,道:“小主吉利,底下的主子忽視,一脫手讓慧小主跑了,驚嚇了小主。現在摒擋好了,小主可得清淨。”
纖雲非常解氣,道:“皇上雷霆大怒之下與小主所說無二,偏慧朱紫嘴尖不爛,口裡還叫罵不休,說皇上看不起她們蒙古親眷,這才讓皇上大怒難收,叫了當差的壓慧朱紫回宮禁足,也未說多久解了。”
當年樂貞獨,巢燕時為友。父兄未許人,畏妾事姑舅。
她握緊手裡的黃銅手爐,從泛涼的金屬裡汲取垂垂消逝的溫度,像病篤的人仍舊固執喚起一絲朝氣,卻更破鈔了元氣,引來一陣陣咳嗽,纖雲忙端來痰盂,撫著蘭煜的背,淚水漣漣:“病中最易多思,可小主萬莫絕了生念。”
謂言入漢宮,繁華可悠長。君王縱有情,不奈陳皇後。
那小寺人遇事倒比蘭煜沉穩得很,不慌不忙道:“回小主的話,主子在乾清宮當值,本日過來,天然是奉皇上的命,至於所謂何事,想來明日小主總會曉得,主子卻不敢多言,隻說慧朱紫是真觸怒了皇上,皇上已派人將鐘粹宮都禁了。”
她來不及細想,便瞥見寶音跌跌撞撞,連滾帶爬朝蘭煜跑來,紅燭搖搖照得寶音神采猙獰如惡鬼,幾欲吞噬了蘭煜。纖雲朝外頭大喊,蘭煜也驚叫出聲。寶音隻朝著蘭煜,聲音凶惡淒厲:“賤人,你用心害我!”
蘭煜伸手拿過塌邊案幾上的紙,細細掃著紙上的絹花小字:
纖雲不屑,恨恨一撇嘴,道:“可兒家陳阿嬌是皇後,她不過是個朱紫,也好大言不慚,說這詩她感同身受,特學來念給皇上。皇上一聽這才發了脾氣,直問她是從哪學來。”
妾家望江口,少年家財厚。臨江起珠樓,不賣文君酒。
蘭煜慘白的臉上浮起詭秘一笑:“漢武帝威武君王,平生獨一受人詬病的,便是對待幾位妻妾狠厲斷交,這首《相和歌辭》便是悲憫漢武帝廢後陳阿嬌之作,陳阿嬌是漢武帝表親,慧朱紫與皇上,也是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