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侯小葉子（五十五）[第2頁/共3頁]

天子抬手擦去眼角及臉龐上已然冰冷的淚水，掙紮著要起家。劉賢兩行老淚流個不住，見狀忙忙爬起來服侍天子穿衣。天子道：“你去瞧一瞧身上的傷，叫容長一出去服侍便可。”

懷玉走後，青葉又睡了個回籠覺，不想起來，躺得久了，後腦勺都有些疼，隻得懨懨地穿衣下床，漸漸梳洗罷，叫雲娘盛了些飯食，本身端去衚衕口喂玉官。小內侍則緊跟在後，寸步不離。

懷玉嗤笑：“我這一回不會去太久，最多兩三日。你在家裡好好呆著，那裡也不要去，萬事隻聽雲孃的話，可明白？”言罷，起家要走。

劉賢不待這京兆尹說完，在天子腳下大放悲聲：“老臣一家百十口人看來是難逃一死了！求陛下救救老臣，老臣跟了陛下一輩子――”

“天不是還冇亮麼？”

他恐怕青葉會拈酸妒忌，不敢全說。果不其然，青葉汪了兩眼的淚水，伸手扯下一枝柳條，恨恨地揪下柳葉，撒的滿地都是，柳葉揪扯完，酸溜溜地說了一句：“誰吃不來苦？有甚麼了不起？”過了一時，卻又說，“有人相伴上路，那裡苦了？我看他日子好過得很。”嘴裡如許說，內心卻曉得他都是為了本身纔會落到這個境地，心內酸楚難言，偷偷擦了兩把眼淚，看了一會玉官，唸叨了一會青官，悶悶地歸去了。

懷玉嗯了一聲，點點頭：“這便要走了。”

天子瞧他一輩子冇挺直過的脊背，心生不忍，便又叮嚀了一句：“朕曉得你產業多，莫要叫財帛等身外之物給擔擱了。”

青葉撲上前來，將懷玉死死抱住，不放他走，問：“你真能回得來麼？”

而官府彷彿也默許了官方的這一說法，並未下力量去清查凶手，隻把被殺的一群倭使臣的頭顱與屍身胡亂配了對，草草地縫上去，拉到亂墳崗裡埋了。此案便算是告結束。

丁火灶昂首看天，道：“這個時候，隻怕早上路了。”的確，這個時候，鬼域路已走儘，何如橋也過完，隻怕連孟婆湯都喝下肚了。

同一日，天子急召數名重臣入宮議事，褚良宴卻不在此中。厥後，由這寢殿裡傳出數道旨意，天子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三皇子懷玉的翅膀貶的貶，黜的黜；更令人吃驚的是，先皇後一族不知何故竟也遭了殃，數名趙姓公卿放逐的放逐，抄家的抄家，反倒是一些底層的芝員芥吏未遭到連累。一時之間，朝野高低震驚，大家自危。

青葉心下一鬆，悄悄地籲了一口氣，轉眼又想起了懷玉，遂問：“他若被關在天牢裡，他的王妃如何辦？我們青柳衚衕不會有事麼？”

天子並不去瞧他，隻自顧自地歎道：“公然如此，公然如此。許是上了年紀，昨晚竟當真信了他。這些年，朕將一隻虎崽子養大，養虎為患這些年……”又嘲笑道，“他眼裡已經冇有了三綱五常，君臣父子，他連他君與父尚且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你？你向來心細聰明，卻也有不好，嘴上不免刻薄了些。隻怕早些年便揹著我把他給獲咎了罷……你且起來發言。”

“辦好了。”

懷玉發笑了一聲，卻並出言辯駁說話，竟是默許她這句話了。

青葉扭頭看丁火灶，丁火灶小聲道：“是殿下臨走時安排的，怕嚇著你，都去茶社裡坐著了。”

因行凶之人覆以凶暴假麵，未以真臉孔示人，便有上了年事的白叟說行凶之人實在並不是人，而是陽間來的勾魂判官。這些倭人平素作歹多端，這才被勾了魂的如此。不然誰有那本領能在一夜之間將三二十個會武的丁壯男人誅殺一光？不然那些倭人的寓所內的金銀及很多值錢的寶貝如何冇有見少？這世上，誰能瞥見小山堆一樣的金銀而不動心？隻要鬼纔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