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褚青葉（二十一）[第2頁/共3頁]

七月十六，恰是初伏前後，熱浪襲人。青葉夙起卻覺著脊背發寒，手足微冷，煩躁口渴，想來是中了暑，便去同仁堂抓了些藥返來煎了喝了。在房中躺了大半日，飯店未能開張。

“不錯，”珠仙忙忙介麵道，“我覺著三皇子侯懷玉很有誠懇，是以勸著你四海哥，早早地投誠，即便不去當那官兒，也好做個大族翁，再也不必提心吊膽……”

珠仙忙住了哭，死死地揪住她的手腕子，驚問：“他說了甚麼！說的但是四海的事情？”

鄭四海橫她一眼，與青葉道：“我也不是冇想過，隻是此民氣機極深，為人陰狠，他十六歲起便帶兵兵戈，且少有敗績。他暮年遭胡虜圍城，曾使過詐降一計，以弱兵誘敵，後孤身一人於胡虜帳中斬殺胡虜大將數名，那一戰，共斬敵首過萬，大捷而歸。”

七月十八，甘仔來上工，青葉交代他道：“我飯店已開夠了，過幾日便要去投奔四海哥了，你若想開飯店，本身做店主，我這店鋪便賃給你，你何時掙了銀子何時再給我房錢，若一輩子掙不到錢，那我一輩子都白賃給你；七裡塘人家這個名字你改掉也好，用下去也好，統統隨你。”

青葉站定，回身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放心，我會記得經常燃上三柱高香，求佛祖保佑我與你永無再見之日。”

青葉微微心慌，並不答話，隻是一臉防備地向他屈膝福了一福。懷成細心打量了下她的臉，微微一哂，隨即歎道：“我也略略傳聞過這虛雲和尚的那些風騷事。可歎不幸！不幸可歎！自古以來，用情至深之人，常常難有好了局，那虛雲所愛之人如是，虛雲如是……我阿誰薄命的三弟婦婦亦如是……”

鄭四海苦笑點頭，又道：“我部下人馬雖隻要八千，但個個會水，又都是打起仗不要命的主兒，可抵得上官兵三五萬人，是以那侯懷玉也不敢等閒冒險開戰，而是三番兩次地示好與我，許我封官加爵，不記前仇——”

青葉臨去之前，冷靜擁珠仙在懷，欣喜她好久，又叮嚀道：“我疇前不感覺，如何本日看浪裡滾那人討厭得很，他看你的目光也有點兒怪怕人的。你本身千萬要謹慎。”

青葉寂靜很久，方纔握了她的手，輕聲問道：“四海哥曉得麼？”

她一覺睡到中午才起家，俄然想起來今兒是七月十五，倉猝梳洗打扮了，跑到大街上去等著，還好冇有錯過虛雲唱曲兒。他本日唱的公然是“六合合，乃敢與君絕”這一曲。本日街上人少，虛雲從鎮西一溜煙地跑到鎮東，身後還跟著幾個頑童，頑童們拿著小石子往他身上丟擲嬉鬨。鎮上人聽很多了，並不出來看熱烈，聽他唱著跑過，也不過點頭歎一聲“真是胡塗和尚”。

青葉吃驚：“那你是如何曉得本身懷有身孕的？”

鄭四海心中也是愁悶，喝得酩酊酣醉。最後僅珠仙一人送青葉去乘船。她將要上船之際，珠仙又拉住她，俯身與她私語道：“我有身孕啦。”頓了頓，又道，“你莫要覺得我是那等妄圖繁華繁華的無知婦人，我實在不想懷著孩兒還要提心吊膽地在這島上過日子……我本身吃些苦也就罷了，莫非我的孩兒生下來，也要他去做海盜麼？那侯懷玉提的前提真的再好不過了，你曉得他是個多疑的性子，誰也信不過，已拖了這一兩個月了，如果侯懷玉懺悔……我怕他錯了這個村便冇有阿誰店了，我雖不曉得甚麼大事理，卻也曉得如果與朝廷為敵，與倭寇為伍，我的孩兒將來那裡另有活路？是以，等你再來時，務需求勸勸你四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