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一零八章[第1頁/共4頁]

燭台忽劈裡啪啦一陣響，嚇人一跳，原是燈花結太長了，慎重無聲起家，拿起一旁的小銀剪刀剪了燈花，室內一下便又亮了幾分。

“那好，吳大人上來就坐了廷尉左監的位子, 天下人都曉得, 吳大人上頭不但有人，並且來頭大得很, 段某不知吳大人這是要做國之公器呢，還是私家利劍？”段文昌眯了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我們早用過了，大人，您這吃的也過分簡樸了。”慎重訕訕一笑，窸窸窣窣同吳冷西並鄰坐了，吳冷西接言道：“大人當留意飲食。”

“會不會太晚了些，倘至公子安息了……”

“就這些了？”吳冷西問，見段文昌點頭，便叮嚀慎重：“讓他簽書畫押。”

說著早叮嚀人拿了潔淨的手巾遞上來，福伯見他兩人額間似淋了雨，衣裳也濕了成片，非常體貼照拂著。

吳冷西漠漠地望著段文昌：“段大人奉告我, 我才氣曉得。”

吳冷西也報之一笑：“統統都好。”

“請至公子過目。”

雨越下越大，泥土異化著雨水的氣味透出去，又悶又熱，慎重不知本身是熱得一身汗，還是出的盜汗，翻了翻手底供詞，才發明紙張都已微微泛潮。

福伯忙號召道：“兩位大人可曾用飯？”

四下裡寂寂，隻剩成去非間續翻閱紙張的聲音，這兩人見他自一開端還是很平常的神情，不覺間已微挑了眉峰，像是在細究著甚麼似的，半途還返歸去重新看前頭的記錄。

他雲淡風輕的口氣，聽得段文昌微微打了個寒噤，坊間一向有傳言，說會稽有吏自創逼供三十六式，就是連孃胎裡的事都能交代得一清二楚，段文昌隻當是那裡傳的瞎話，冷不丁聽吳冷西提及，方明白過來，傳言失實，且就是麵前人所為！看他細皮嫩肉的，生就一副女人似的皮郛，指不定下起手來遠甚虺蛇……

成去非本對於此類事由毫無興趣，不過剋日顧子昭重新述職，又聽聞他諸多鬥富奇聞，心底不覺再添幾分討厭，既是張氏下帖子，顧子昭少不得作妖，他也該親眼看看，浮華後輩們本日又到多麼地步了……

“這……”慎重聽言遊移地看了看吳冷西，吳冷西隻道：“我們在這多候半晌。”

“如何，你兩個冇用飯？”成去非見他們隻盯著小幾上飯菜，問道，說著遙遙朝劈麵指了指，“坐，彆站著。”

“我提示過大人了，刑不上大夫，不過，倘大人執意於廢話連篇，廷尉署也隻能讓大人見地下何為三十六式了。”吳冷西道，嘴角扯了扯，“我可不是甚麼菩薩心腸，憐不得人。”

“他段文昌招的未免也太易了些。”成去非深思半日拋出一句來，目光轉了轉，問道：“彆人呢？下牢裡了？”

兩人正說著，門口趙器叩了兩聲門，成去非回聲道：“出去。”

此言如同醍醐灌頂，吳冷西心頭一緊，不由儘是自責：“是我忽視，隻顧念那位老夫人也是有骨氣的，是看她才網開一麵……”

成去非低首翻了翻，先對兩人道：“你們記得詳確，很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手底終翻閱到最後一頁，目不轉眼盯了半晌，忽把這遝筆錄甩到結案幾之上，重重籲出一口氣，一手扶額，一手重叩著幾麵，目中寒光乍現，薄唇也抿了幾分。

雖隻來過一趟，藉著半昏半明的燈光，福伯一眼就認出了吳冷西，曉得這是至公子的高朋，再搭眼今後一看，另有老熟人慎重，連連上前見了禮，忙遣小廝去裡頭通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