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一六七章[第1頁/共3頁]
於禮於情,可謂分身,英奴點了點頭,稍覺放心:“周將軍一去,涼州群龍無首,尚書令看朝中可派何人?”
這一分內容則是迷離徜仿,成去非不由思及鳳凰元年那次的幷州之禍,和本日如出一轍,隻雲羯人勾搭匈奴人如何破城,幷州治所晉陽失守,刺史夏侯紳退據陽曲縣,要求朝廷敏捷援兵罷了。
成去非神情已規複如昔:“臣懇請今上於明日開朝會,調集群臣商討對策。”
李濤再不敢多話,仍歸去安息。
英奴再度點頭:“也好,隻是幷州,這前後才安生幾年?不到三年吧?”天子的情感仍然龐大,鳳凰元年的事情曆曆在目,前大將軍險借幷州行加九錫之舉,直到過後,天子才垂垂體察出那份叵測的用心。但是幷州一役雖小勝而大敗,加上王寧先前的胡作非為,把原刺史林敏在幷州運營數十年的家底幾近敗光,留下個滿目瘡痍的爛攤子待人清算。彼時,江左衣冠士族更情願忙於求田問舍,擁美姬,賞歌舞,甚少有人真的肯去那邊塞之地,徒受性命之憂。
“公公可知是那裡來的急報?”成去非整飭好, 邊往外走邊問,這黃門幾近是小跑纔跟的上成去非的法度,微喘著回話:“奴婢不知,隻是看今上神采不好,尚書令到宮中便知是如何一回事了!”
涼州會不會亂天子不能掌控,可眼下,他的心到底是亂了,明日臨時急召朝會又如何?不過仍然是紛繁擾擾亂吵一通,主戰的,主和的,那個能擔負大任去平叛?那個必經一起風險去涼州迎柩?還未到麵前,英奴已覺耳畔嗡嗡直響,心頭倦怠。
成去非領旨而出,到尚書檯時,內侍見了他,雖一時驚詫,卻仍從速命人去備熱湯,那邊榻上睡著的是今晚值夜的尚書郎李濤,李濤素有打鼾宿習,這內侍本是北人,聽得此時裡頭鼾聲如雷,又甚是規律,不由想起幼年家中燒柴做飯所用風箱,一拉一推,如同此聲,麵露難色道:“奴婢給尚書令再騰出……”
還未到而立之年的尚書令抬頭臥於榻上,偶然就寢,這顆心彷彿曆經浮沉滄桑,被打磨得堅固而篤定,這顆心,卻仍同少年時一樣,神馳著八荒無外,九服大同。而那遠在邊塞的一方大吏,又如何故伶仃之身,遊於豺狼之窟?這一樣給年青的尚書令以莫大的勇氣和感慨,現在外頭冷月當空,無聲照遍台閣,成去非不由再度回想起司馬門前的那場事情,心底汩汩流過一陣滾燙熱血,他始終清楚地曉得,仇敵來自於何方,又是如安在他麵前暴露獰短長的虎倀……
君臣二人,一時也難能定出詳細戰略,天子即使再心如火燎,卻也清楚,事關嚴峻,明日朝會且不必然能見分曉,遂對成去非道:“時候已晚,尚書令本日便過夜台閣吧。”
年青的尚書令麵龐有一刹的慘白,英奴略感訝然,冷靜看著他,緊接著表示他再讀第二份。
那麼之前所報真假,天子不能不心生疑慮,言辭間已多有不快,成去非卻更能瞭解夏侯紳的不易,即便他本對夏侯紳其人並無多少高看之意。當初祖天子渡江南下,北方士族未跟班者,後多憑藉胡人政權,投降外族並駁詰事,高官厚祿之誘,世上又有幾人能真正順從?
成去非上前接過此中一份,略一翻動,雙目驀地一緊,雖於禦前,雖向來喜怒罕見於色,卻還是因麵前摺子而動容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