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一八三章[第1頁/共4頁]
成去非四下張望偶然,明白不見得就真能亂起來,不過中樞的旨意一下,說不定反倒刺激了民氣,中樞看似笨拙的挑選,不過是針對他罷了,令他齒冷的是,倘真的逼反了徐州,隻為削他軍功,卻讓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全軍將士白白墮入新的戰事,命賤如草芥。百姓黎庶橫遭戰亂,一樣的命賤如草芥。東堂之上的肉食者們,在國朝邊疆未平,在熱血尚未乾枯之時,便迫不及待要烹犬藏弓?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並不儘然,肉食者,老是在為本身策劃的,至於鼎祚,至於百姓,不在肉食者的謀中,成去非冷冷望著那團團火焰,雖鎧甲之下,汗已濕透,但是心卻和眼目是一樣的冷。
徐州刺史府內的民氣,一樣是難以安靜,盪漾起伏的。
“因為我不想死,不想諸位同僚死,更不想徐州蒼存亡。”長史安靜地看著他,長史的家眷,統統不肯與中樞對抗官員的家眷,皆已被羈押在刺史宅邸的後院當中。而長史本人以及一眾官員,身後亦抵著把把利刃。
長史歎了口氣:“此時轉頭,不為晚,向來欲起兵謀逆者,倘想得勝,定要快刀斬亂麻,現在,民氣不定,思慮惶惑,連將軍你都對將來之事毫無籌劃,此舉不過自投死路罷了!”
劉野彘眼波一動,拱手道:“末將明白!末將謹遵大將軍鈞令!也請大將軍放心!”
成去非不由讚他一句:“你這提示得好,司將軍,你要留意他方纔所說,我軍糧草夠耗他幾日,”說著看向了劉謙,“你趁這兩日,尋出一隊會卷葉吹鬍笳的兵士,青州鐵騎裡應當有人會,待三今後入夜,敵寇也被折騰得疲憊勞累之際,這邊軍中便可齊吹《胡笳五曲》,如何苦楚如何來。”
“公子命令吧,我等當即起兵渡江,中樞兵力多數調往西北,城內空虛,荊州軍亦散做兩團,指不定見我等起兵,荊州趁此順江而下……”裨將一語未了,長史穩定聲氣,打斷了他,“將軍有幾成勝算?又怎會知荊州許侃心機?即便打贏了建康,將軍是籌算做天子?”
世人先是一怔,不由心頭髮寒,劉野彘上前問道:“大將軍還是要回徐州?末將聽那聖旨,說的並不清楚,何為意欲謀反?可見徐州尚未亂,不過是朝廷的猜想罷了,末將說句僭越的話,朝廷這是想……”
裨將嘲笑不止:“那公子這會可曾看清了中樞的企圖?公子是太年青,墨客意氣,長史你一把年齡了,何至於如此胡塗?!”
東風來不遠,他腦中第一回掠過如此動機:倘有那一日,他定要帶她穿過杏花江南,煙雨江南,藉著噠噠的馬蹄,來看這雁飛汾水,來看這鳥道長空,江北江南,風嘹月唳,他不信這人間的統統隻能並付一丘土,這萬裡的國土,還在等著他與她並肩相至的那一刻。
這一席話說得背麵世人忍不住開端竊保私語,世人渾沌,並不是很清楚最後打算為何,隻知眼下似該起兵,可起兵到底為了甚麼,得勝以後又要如何,是誰也未曾深想過的。
“大將軍,不如再等個三五日,攻了城,與敵寇最後決鬥時,您再走。”
“就照著本日這節拍來攻城,”成去非執鞭遙指城牆,長史參軍虎威將軍一世人圍在他身邊當真聆聽著,“攻個兩三日,那邊壕溝也挖的差未幾了,必將把那城牆往塌裡挖,除此以外,床弩這兩日就能用上,本日耗損敵寇很多箭矢,對了,你幾人上了城牆,可留意到甚麼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