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一八五章[第1頁/共4頁]

說著不由引袖拭了一把眼角，兀自笑說：“我今晚失態了，現在眼神本就不好，飲點酒直想墮淚，是該找大夫來瞧一瞧。”

月至中天，碧空潔白，風露微下，比及天子要移駕西堂，世人算著時候確切也充足晚矣，遂起家見禮籌辦離席。英奴看著成去非笑道：

本要帶頭的這一名，似懂非懂看看火伴，便也不再提此話，卻仍饒有興趣地邊喝酒吃肉，邊瞧著那邊成去非的動靜。一旁人忍不住拿肘搗了他一下，“彆跟冇見過天似的，吃慢些。”

雖已立秋二十餘日，且朝陽方升，但是建康本年尤其熾烈，天子卻仍對峙親迎，又有太常等隨行，籌辦告廟。大典昌大，英奴好久未曾這般全部武裝，裡裡外外，不知疊累多少件衣裳，九彩袞龍袍、白玉革帶、明黃錦綬，一樣很多，特彆腰間那天子禦劍，因甚少佩帶，現在飾於腰胯處，隻覺累墜。他常日裡不過喜戴白紗帽，外著一件大袖衫，手中偶爾把玩一柄快意罷了，現在立於城頭，迎著朝陽，未幾時便渾身濕潮，一側近侍謹慎為他擦拭著汗意，而城下則是司隸校尉、左衛將軍各著甲冑，高居馬背，身後是黑壓壓的四部禁軍。文武百僚雖按例分於兩側相候，然氣候難能惱人，其間收迴響動來，仍需有司出麵提示，英奴觀之，麵上多有不悅，但江左群臣，渙散不羈乃常態，本日怕是已禁止了很多，遂也未曾言說甚麼。

腦中諸事雖仍龐大，但是烏衣巷就在火線，路過淮水，水月相映，漁火兩三點閃行動光，仍有貴胄後輩夜遊未歸，成去非打了簾子，一起相看，直到成府的表麵垂垂在目中成形，門前燈火透明，一世人影就在府前相候，方把瑣事臨時放下，嘴角不覺浮上淡淡的笑意來。

“大將軍脫了戰甲，我倒幾乎冇認出來！”

天子彷彿非常歡暢，有人亦回笑道：

“朕敬各位將軍。”

建康。

成去非這邊應了幾句虛話，已瞧見去之的身影，目光並未逗留，隻略一表示罷了，去之乍見兄長，心底盪漾，隻覺兄長那本就深切的表麵間已較著感化了邊關風霜，暴露幾分粗糲之感，雖半年工夫，卻與影象中的容麵多有分歧。兄長的雙目更加剛毅，身軀也更加矗立，獨一穩定的，能夠就是兄長目中那抹不管如何也揮之不去的冷僻了。

幸虧成去非一行人，得知本日乃天子親迎，在接了入城旨意後，浩浩大蕩一世人，攪得煙塵亂起，很快便呈現在天子的視野以內。但見幾張熟諳的麵孔越來越近，那赫赫的“祁”字軍旗亦獵獵作響，頂風而展，映入天子雙目當中，不由激起了一陣波紋。

“我有些話，想同你說，伯淵，你先，”沈複忽打了個酒嗝，不免難堪，遂擺手無聲笑了笑。成去非衝他點點頭，本身正也有話要問堂舅。

“臣成去非叩見今上，天子親迎，皇恩如此，臣惶恐。”

諸事灰塵落定，司其已在京郊同成去非會和，全軍清算駐紮，隻待天子宣召，便可入城。是日，百官一早聚齊，由禦史中丞點卯，過後同往外城的朱雀門去了。

一世人忙不迭慌慌起家，口中不住謝恩，待飲畢得了天子表示方歸位入坐。天子既開此頭，其他人高傲司徒始，中書令、禦史中丞、光祿大夫、尚書檯世人、侍郎侍中等百官紛繁起家敬酒，一時候觥籌交叉，鼓樂齊鳴，世人興趣垂垂高漲起來，所幸尚書令酒量甚佳，如此應酬了世人，不見半分醉態，仍自如應對著百官成心偶然的百般問辭，席間不時爆出嘖嘖稱奇聲，朗朗大笑聲，從英奴的位子上看疇昔，場麵非常敦睦熱烈，倒真輕易催生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