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二五四章[第1頁/共5頁]

見獄官神采錯愕，成去之倒也不難為他，隻道：“你放心，出了不對，我一人擔著，不會纏累彆人。”這獄官心下無法，腦中轉了轉，問道：“小公子可有至公子的手諭？倘是有至公子的手諭，要見大司徒也是可行的。”

聽他驀地換作這般正式的稱呼，吳冷西一愣，略作思惟，回道：“還未曾。”成去之抬眸不緊不慢道：“本案證據確實，然蝸行牛步，是為何故，吳大民氣中就了無設法？”吳冷西避而不答，低聲問道：“小公子，你想說甚麼？還是跟吳某直說了吧。”

這以己之經向來度四海之理的姿勢，成去之並不陌生，因而，答覆者亦不過嘲笑罷了，那半束日光打在他飽滿的額頭之上，一雙眼目卓然明滅，分外敞亮，充滿了光彩：

入口處，吳冷西已聞風趕來，聽到來人稟奏時，貳心中已發覺出其間的不平常處，行至跟前時，那獄官忙過來附耳密言幾句，吳冷西未作反應，隻和成去之相互讓了禮，叮嚀擺佈解了鑰匙道：

“桃符，我問你，”去之蹲下身來，目示身後的福伯止步，方輕聲道，“如果外祖和伯父有一日皆有危難，你隻可救一人，你選誰？”

少年隨之無聲搖首：“你們感覺他癡愚也好，博名也好，自飾也好，於我家兄長都不首要，他的道，本就不是為你們而求，正因如此，父執你不能活著，你在，你的心機便不會斷絕，你身邊那些虎倀的心機也不會斷絕，但你不在了，這統統統統的心機天然漸漸就全斷了，”他忽而一笑，“父執如此安康，誰曉得還要活上多少年呢？阿兄不能做的，我自當效力。”

他聲音放得低，桃符卻聽清楚了，抽泣一聲，伏在去之的肩頭，委委曲屈道：“我要伯父，小叔叔，你不要奉告外祖我冇選他，外祖會悲傷的……”

當一襲身影悄悄來至廷尉獄後牆時，此中一獄官待來人拉下氅衣風兜時乍然認出了他，心中雖猶疑不定，因並未曾接到任何人的號召，但亦不敢有任何怠慢，謹慎翼翼上前問道：

成去之跟著點頭，麵上重新掛出得體至極毫不失禮的淺笑來：“是的，我想，偶然活太久反倒不是功德，老而不死，是為賊，比如父執，於國無益，眼下，於家也無益，長命倒成錯了。”

無禮至極處的一番話，虞仲素並未起火，隻道：“世人都說你像你的兄長，去之，你比你兄長要短長，他說不出口的話，你說得出，他做不出的事，你也做得出。”

“父執這麼體味阿兄，”成去之拂了拂總在麵前騰躍的浮塵，高窗那投射進一束陽光來，他忽就掠過一個動機：怕也是如此照在過阿灰哥哥的身上罷？

阿誰頭頂兩角的稚童，已經不在了。

少年將軍深吸一口氣，終究沉著殺尾：“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可，反受其殃，大人當清楚這個事理，大人有甚麼難處嗎？”

“你，你瞞了師哥？”

這獄官聽言忙跪倒，道：“不管今上，還是吳大人，都明言不得隨便放人出去，這一處，隻關了大司徒一人，小公子定也曉得之前水鏡先生的事情，正因在這上頭出了不對，不知纏累了多少人，還請小公子諒解下官的難處，下官也是有一家長幼的……”

成去之諦視他半晌，漸漸伸手去解他腰間牢門鑰匙，按住吳冷西回神而動的那隻手，也不去看他，儘管沉沉道：“你我皆無難處，便是為大司馬解憂了，為先生複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