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二六八章[第1頁/共4頁]
經他兩人闡發衡量,世人群情漸熄,直到用膳時候也未見定論,成去非遂命人先去用飯。
聽石啟將丹陽的事詳細回稟了,成去非伸手不住摩挲著額頭,更像是自語:“現在盤問出的戶口記在臨時籍簿上,要及時錄入黃籍,這批人重新編戶課稅,最快也獲得鳳凰八年秋稅後能讓府庫得益。”
他一人用過飯,仍獨坐書房深思,忽聞人來報:“中丞欲見大司馬。”成去非便起家理衣冠,親身至門口相迎,沈複見他出來,忙上前見禮:“大司馬。”
“荊州的主張,就不要想了,即便想,也得是緩緩圖之,先定下恰當數量。中樞冒然向他要錢,他定是要各式推委,此舉不過敲冰求火。”
此事既產生在大司馬掌實權施新政之時,輿情天然也不能放過大司馬,正大有文章可做,石啟忽念及此點,慨歎果然如李祜方纔所言,毒手非常。
本回聲拜彆的石啟,在剛出了大門之際,記起一事,尚未叨教,忙又折回,再度出院時,卻見成去非仍負手立於樹下,遂上前道:“下官忽視了一事,丹陽丞韋邕私匿幾千戶人丁,下官三番五次提示,他卻置之不睬,大司馬看這件事……”
直到翌日成去非主持公府集議,世人主張紛呈,口舌狠惡處不亞於朝堂一幕。或雲從鄰近州郡借調,特彆上遊荊州,向來往中樞府庫上交賦稅不力,本地稅收根基全落荊州刺史府,說到底,帝國倚重還在江左。或雲將前不久發往西北軍餉追回,邊關景況尚穩,軍餉拖延也不是冇有先例。雜七雜八議了半日,度支李祜聽著卻未出先前在台閣所言範圍,竟也未出廟堂所言範圍,正苦思冥想,長史周景興已開口道:
“李郎, 府庫現在到這般地步,有前仆射之功啊!”石啟順勢嘲弄,李祜麵上一紅,“府君所言雖有事理,可也不儘然如此,一來六年大災,二來七年伊始,江左各地興建水利, 勸課農桑, 司農部開支浩繁,錢都先由著他們花,另有西北軍餉這處大頭。再者, 大司馬行新政, 輕徭薄賦,隻見出不見入, 便是一家如此尚要途窮,何況一國?是以這俸祿一拖再拖, 現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群臣們已很有微詞。”
“中丞且先回府罷,公府這裡還要議事。”
“中丞,”成去非打斷他,“中丞本日前來所言為私,我心領,中丞當也知本官絕非砧上魚肉,任人宰割之人,還請中丞勿要掛慮。”
死聲生機的言推讓本不善與人爭鋒的大司農史青略作思惟,不得不出麵辯駁:“禦史倘是存疑,一可去司農部都水台查底,圖紙俱在,每一處皆我同屬官因地製宜所繪;二可去度支部查賬,每一筆開支記得清清楚楚,某毫不敢也不會隨便華侈府庫毫厘;三可去實地查勘,問一問百姓便知開渠修塘是否需求。”
甥舅兩人倒無閒話可說,成去非將中丞引入書房,直接問道:“孃舅是為薪俸之事而來?”
“此事你一力咬牙擔著,孃舅卻也不能……”
“下官明白了。”石啟心下一鬆,這方疾步出了司馬府。
“這不是你的分內事,”成去非一笑,“我曉得你在擔憂甚麼,這事如處理不了,正落了人誹謗新政的話柄,屆時彈劾我的摺子倒在其次,停滯新政纔是大事。”他緩緩起家,往外踱來,正對著一輪赤色殘陽,堪堪灼殺人眼,成去非冷靜立了半晌,回顧對伴隨隨時的石啟叮嚀道:“做好的你分內事便可,先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