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二七二章[第1頁/共4頁]

成去非手底稍用了力量：“你不是，莫要想這些，睡罷。”他另一隻手也攀了上來，將她手完整團罩起來。

她記起當日他無謂說出，琬寧，這是你的錯誤，不是我的。本身為他的草率而傷透心，她不知他是否會因本身的錯誤也一樣傷透心，舊事不成咀嚼，來日又不得瞻望，來歲本日，或許他便就要有新婦了，再來歲，或許那斑斕安康的新婦便要為他誕下子嗣，她合該為他歡暢，琬寧似有所悟，心下淒惶，緩緩從他臂彎裡抬首，她在他的眼中仍辨不出悲喜，她不肯再細想，便垂下了目光，阻下他攀上來的手，本身拿巾帕將眼淚拭儘方複又昂首，暴露淺淺的一個笑容：

“你還芳華，好好保養，我們會再有孩子的。”

琬寧眼角淚複湧出，她輕顫闔上雙目轉過臉朝內，似是對他說的，又似是自語：“我不要變成至公子的承擔……”

“這位是賀娘子，賀娘子，這些皆是二夫人孃家的高朋。”

成去非聞言半晌不語，很久方問：“保不住了是麼？”見那醫官點頭，心下也是一灰，立在原地聽醫官細細叮囑一番，方撇下世人往屋裡來。

醫官答道：“賀娘子氣血衰弱，衝任不固，雖一向埋頭保養，卻未能攝血養胎，方纔下人說娘子上階時未曾留意又閃了腰，遂致損娠半產。”

“我那裡都不去，你睡一會。”

一室內儘是哀思的味道。

此言一出，果然堵住悠悠眾口，不過私議仍熱。成去非卻已於此事深感冗官之害，當下國力睏乏，並官省職勢在必行。青龍末年，宗天子曾問大臣得失，司空張昶陳治略五事，其第四事便提及並省冗官, 建議散官歸農, 過後雖得天子應允，倒是動手於“省吏”而非“省官”，裁撤的多是州郡因吏員, 未觸及中樞。

方出了園子，婢子見琬寧攜婢女朝這邊來，猜想是欲去看望二夫人母子，遂先上前見禮，琬寧本不知三朝這些端方，忽迎上好些婦人，無一瞭解，也不知該如何稱呼，那婢子已替相互引見道：

“倘如果論親冷淡近，第一天然要屬中丞。”

話未說完，見琬寧不知何時立在那邊，便各自杜口不提，笑著過來見禮。

琬寧目光方向一邊，氣味微小：“我不過想寫幾個大字，至公子的東西我不好隨便動。”

“都在傳周張兩家也有此意，不過，”這婢子輕笑一聲，“現在誰來都是高嫁，隻怕江左幾大人家，凡是有適婚女兒的，都在打至公子的主張，現在隻等小公子齊衰一過，你且等著看吧，府裡的門是要踏破了的。”

家中因有杳娘籌劃，未見亂象，醫官替琬寧把過脈象也仍留府相候，一行人聚在木葉閣，見成去非大步出去，杳娘協同醫官齊齊迎了上去。

成去非正聽長史虞景興言裁撤無兵軍校、九府寺屬，於並省外，是否可取“帖領”一法時，還未能細究長史所謂“帖領”利弊，見趙器倉促而入，於耳畔低語幾句，心中一沉，便叮嚀各屬官先議，隨趙器出了公府。

“至公子是從公府趕回的麼？這裡有人顧問我，您快些歸去罷。”

公府內，有關並官省職一事，經議數回，雛案已漸顯，成去非深知“省吏”絕非處理題目底子之道，倘裁撤過少，於國朝開支幾無影響，倘裁撤過量，又會人缺事廢，當下各府衙主官，多數出身士族，詳細實務皆需仰賴掾吏僚屬，關頭仍在“省官”一處，然中樞裁撤卻向來也是最難的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