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第1頁/共3頁]

阮正通忽反握其手，驀地用了力：“皇上萬不成！許侃也好，成若敖也好，有機遇便是另一個建康王！”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他早早枯萎殘落，母後乃至都已故去多年，唯有他的阮先生，看他的眼神，仍然是最後慈愛而峻厲的目光。他還是稚嫩的小童，先生還是年青有為的儒生，兩人的風雲際會，是他一輩子最歡愉的事情。

成去非立足回顧，果然是朝公主的園子去的，和尚可隨便出入禁宮，並不別緻。公主年紀雖幼，卻喜與高僧來往，給精舍捐款更是數以萬計，實在是慷慨……成去非得空多慮，腦筋裡閃現早朝一幕。

是蘭珠，自會稽帶來的貼身丫頭。母親親身選的人，天然是忠心可靠不摻半分假的。蘭珠畢恭畢敬奉了茶水，低首說：“至公子您要的茶。”成去非悄悄點頭，先遞了父親，本身才端起杯子，看著緩緩漾起的浮沫，劃了劃茶蓋。

“假定是你，你會如何走下一步？”

“教員，學恐怕今後再無給您施禮的機遇了！”已到知天命年紀的天子像個小孩子一樣驀地擁住阮正通，那些話如鯁在喉，熱淚不敷達意。

“朕看伯淵就好，今後功名必不在你之下，朕就把長公主許配給他，還望你父子二人，”說到此，滿心皆是莫名的悲忿，好似是低聲下氣求得庇佑般，再也冇有阮先生了，這人間真的再也阮先生了，今上不無哀痛地看著麵前的父子二人，又都是一副看不透的模樣！他真是恨這些人，一個一個，各懷鬼胎，他到底能信賴與否，隻要天曉得了！

他的阮先生是帝師，更像早早缺席的父親。他從不是意誌固執，如祖父那般鐵血風發的人物，亦貧乏先父的陰狠深沉，更多時候，他敏感而猶疑，善於情而少定奪。

成去非隻是沉默，但父親如此直白，心底還是略微起了驚奇。

“今上，眼下能製約建康王的隻要兩人，一是烏衣巷成若敖，二是荊州刺史許侃，建康王多少顧忌烏衣巷，也會怕荊州逆流而下來‘清君側’，更懼荊州和烏衣巷聯手！”阮正通緩緩說著，衰老的眼眸雖已不再清澈，卻有著曆遍人事的滄桑透辟。

隔著屏風，琬寧很快瞥見人影映上來，頎長玉立的，一陣纖細的聲響過後，外頭有了聲音：

阮氏一門的案子，光祿大夫，黃門監，冗從仆射等數十人亦在名單之列。審案數月不足，灰塵落定，死的死，放逐的放逐，朝廷俄然就空出大片職位來。殿上黑壓壓世人，也都像死了普通無半分聲響。建康王冷厲的目光諦視著龍位上的人，俄然開口：

公主俄然發難，眸子底忽如同掠過寒鴉萬點。英王兀自一笑，留意到她神情有恙，此舉與常日多有分歧，公主何時這麼故意與人對話過？真讓人獵奇。

說著漸漸退了出來，等下了台階，一掃四周，到處種滿了竹子，彷彿精舍，那裡像個十五歲少女居住的處所……剛出了園子，竟迎上幾位和尚，一臉莊嚴寂靜疇昔了。

“思危，能忍，你贏了。”父親掃了一眼殘局，“今上心神耗儘，不是福壽之人；而建康王脾氣酷烈，鋒芒不掩，更不是悠長之計。”

“少年人即便甚麼都冇有，有一樣也便夠了，”成若敖微眯了眼，“時候，偶然候就夠了，等得起。”

“請公主保重身材，臣為公主備了薄禮，以賀公主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