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針鋒相對[第2頁/共2頁]

“先生實在是過譽了。這偌大的左督衛天牢，等閒人是進不來的，可如果來了，除非聖上親諭，不然任何人插翅也飛不出去，故而向來隻要死人能看眼京都盛景了。”文遠侯微微抬手道：“先生請坐。”

晨光漸盛，北國濕意極重，因而京都裡霧氣也重了起來，窗外光芒被潮濕的水汽遣散，落在他的臉上時，變得更加溫和，因而他的容顏冇有變得更清楚，但卻更素雅，素雅裡乃至模糊帶有溫潤如玉的味道。

坐在枯草間的李蘭，從雲陽府親衛手裡接過錦囊，取出那封信，隨便拆開，安靜覽閱。讀信過程裡，他秀若青山的眉眼偶有輕挑，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映著熹微晨光的眼眸敞亮的就像是湖水，難有甚麼波瀾起伏，澄徹如洗。

李蘭看著麵前負手而立的身影，沉默了很長時候，唇角不知何時已經揚起，眼睛眯起像是銀河在流瀉，盈盈地儘是笑意，道：“侯爺，自未央宮彆後，多日未見，彆來無恙？”

“天國，幽羅鬼怪出冇之地。難見生人出，多是罪人死，不是嗎？”李蘭看著他淺笑說道，說的很隨便，語氣也很樸拙。

李蘭每日除卻在間濕冷囚室裡靜思醒神外，其他風景貌似都破鈔在了和刑部侍郎黎照閒敘暢談上麵，雲陽府也老是送來些味道不錯的果脯糕點，足有幾食盒，衣食無憂且能聊以解悶，日子也稱得上安閒。

……

文遠侯霍然起家，看著桌案劈麵的李蘭，神采丟臉到了頂點，眉宇間霜色漸現。

李蘭當真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說道：“侯爺莫不是在談笑？我還能如何看啊？當然是拿眼睛看啊。難不成……侯爺是用屁股去看？那李某可真就漲見地了……”

這個答覆即是冇答覆，隻是重申。

可既然年久失修而無人問津的厚重石壁連聲音都冇法隔斷，天然也有能夠通風。

他冇有減輕語氣，但那句話再次呈現，仍然讓室內的氛圍更加壓抑。

……

都說人間豪傑人物能輕存亡淡分袂，但隻要真端莊曆過無數存亡離彆的人都曉得，那些輕與淡，隻是仰仗強大的意誌力克服對滅亡的驚駭，但那份驚駭實在一向都在。

清風入窗，拂起肩上垂落的長髮，李蘭沉默半晌後說道：“回府奉告白叔，請他儘量束縛府裡閒雜人等，不成擅加妄言。不管京都流言再盛，都不能摻合出去，免得有甚麼把柄落於人手。也請公主放心，我還罪不至死，這件事情我另有圖謀。”說完，他便將素紙放入燭燈裡，那寶貴的宣南錦紙則緩緩燃成灰燼。

他的態度很明白：我以為侯爺冇有甚麼腦筋。

京都初夏繁星漸明，街巷間不知何時起了清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