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避雪向吳亭(4)[第1頁/共2頁]
如果李軒曉得現在的孔晟已然是天子弟子、朝廷冊封的睢陽宋城縣令,正在不畏艱險奔赴國難,不知又會作何感觸。
烏解則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又呼入一口新奇的氛圍,呼了一個透心涼。
特彆是那名無禮放肆的扈從,若不是不想惹事生非,引發無謂的費事,烏顯早就亮明身份給這廝一記狠狠的耳光了。
但孔晟不想與這李軒在這類無聊的話題上辯論下去,更不想爭甚麼誰是誰非,見他情感衝動,也不為己甚,乾脆就隻微微一笑,扭頭望向了彆處――那亭外,雪垂垂停了,不遠處的官道上,三兩個披著蓑衣的行人,正吃力地踩在雪地裡艱钜前行。
李軒說到此處,不但神采忿忿然,聲音更是充滿了諷刺,尖細高亢了很多。他這激憤間不知粉飾,女聲的跡象更重了。
他焦急進城歇息,養精蓄銳後好持續趕路,見雪停了,就起家向李軒抱了抱拳:“我等進城去了,李公子,就此彆過,他日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孔晟的這番話,特彆是模糊約約指責虢王李巨的非議之詞,引發了李軒極大的惡感。
烏顯惱火地跺了頓腳,冷哼了一聲,扭頭望向亭外。他是宮廷宿衛,固然官職寒微,卻終償還是禁軍出身,心氣兒也高招。孔晟被人鄙夷,無疑就相稱於他們被人看不起,心頭天然不爽。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說不到一起,又何必再交換?
孔晟一怔,掃了李軒一眼。
這就是套路性的客氣話、場麵話,實在誰也不希冀今後能再見著。
對於李軒的咄咄逼人和居高臨下,穆長風還好些,烏顯烏解兄弟倆早就聽不下去了,兩人按捺不住要開口辯駁兩句,為孔晟說說話,卻被孔晟一個眼色給禁止了。
當然,李軒這番義憤填膺的話也並非美滿是衝孔晟來的。他來江南有一個多月了,所到之處歌舞昇平,冇有遭到安賊兵變的涓滴影響,而江南不管官民表示出的對江北抗戰的漠不關表神態,早就在李軒心中構成了某種深深的隱痛。
“麵對叛軍鐵騎橫流,千萬人流血奮戰,孔兄這等清雅士子可另有膽量談笑生風?”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江南士子中實在不乏有識之士,江南到處歌舞昇平,並不代表江南軍民漠不體貼國事,李公子的話還是有些過火了。”孔晟將雙手抄入袖口,昂開端,神采越加安靜。
他的確是在彭城時就聽聞了孔晟的名字。孔晟那幾首傳世佳作特彆是長恨歌的哀婉絕唱,伴跟著收支江南的商隊,早已傳入江北和河南,隻是遠不如在江南這般膾炙人丁、廣為傳唱。至於請都金陵表,因為河南是戰亂的主疆場,動靜梗阻不暢達,加了新天子李亨禦批的表文臨時還冇有通傳到彭城去。
孔晟那裡會在乎一個路人甲的觀點和觀感。哪怕此人大有來源,背景不凡,也不會在孔晟內心激起一絲波瀾。
“某來江南走了這一遭,到處見的是歌樂燕舞、朱門酒臭,卻不知如果安賊坐大,數十萬鐵騎直下江南,那麼,江南兩道三十八州,還能有本日的清閒安閒否?而孔兄之流風雅士子,可另有舞文弄墨的閒情逸緻否?”
不料那李軒天生高傲且不依不饒的脾氣,見本身的辯駁冇有引發孔晟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慚愧”之情,他就更加不滿,再說出來的話就已經有些炊火氣了:“安賊背叛,天下當共誅之!可現在你們這些江南士子、百姓隻知風花雪月,不知抖擻抗賊報效朝廷,實在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