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流水未必遇知音[第1頁/共2頁]
壯漢指了指遠端的山崗,山崗下一樣有一條路,不過,倒是繞著大半個黃崗鎮而行。
孔晟腦海中剛閃現出鐘子期這三個字,就驀地聽身側,李萱倒是在頓時忍不住鼓掌讚歎道:“妙!妙啊!好一曲流水,兄台琴技如同天籟,實在是妙不成言!”
實在也就是繞了十數裡的模樣,孔晟等人縱馬而行,冇破鈔兩盞茶的工夫。途徑幽彎,繞過沃野良田,一座高崗鮮明呈現在麵前,從崗上向下延長,一向到洪澤湖畔,是一大片開闊地。
此人上前一步,眉頭一簇,大聲喝問道:“你們是甚麼人?來我們黃崗做甚麼?”
孔晟放眼望去,涼棚中,見一名麻衣青年長髮披肩隨便散在腦後,率性清雅的麵龐上波瀾不驚,此人趺坐在地,寂然撫著琴,沉浸在本身的天下中,對數人的到來充耳不聞。
琴音流利沉鬱,旋律古樸,和著清澈的泛音,表示出層巒疊嶂、深穀清泉的奇妙意境。孔晟等人端坐在頓時,凝立在涼棚外,聆聽琴音。穆長風及烏顯烏解二人不懂樂律,就有些不耐煩;可孔晟和李萱倒是識貨之人,此人麵貌清古,琴技可謂入迷入化。
這應當是鎮民自發構造的鄉丁,以保護小鎮為己任,與官府無關。孔晟如有所思的目光從這些鄉丁的身上掠過,心頭的一個迷惑卻始終冇法消逝:一樣處在亂世烽火當中,此地憑甚麼能獨善其身?而洪澤水寇與之比鄰而居,莫非真的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因?
旋即,融彙下落寞、苦楚、傷感、絕望、心灰意冷等諸多負麵情感的委宛琴聲如同山間小溪潺潺流過世人的內心,就連不通樂律的穆長風都能感受出操琴之人現在悲苦悲傷的表情。
麻衣青年手一頓,琴音戛但是止。他昂首望向了孔晟諸人,麵色穩定,無怒無波,卻隻掃了這一眼,就又持續低頭旁若無人的十指飛彈,連續串短促、哀婉的琴音出現,倒是換了曲子。
鐘子期是俞伯牙的知音,可流水一定遇知音,李萱高聳卻一定會讓麵前的操琴者引為知音。她忍不住半路開口打斷了人家的思路和意境,實在有些粉碎風景,搞不好人家惱火大怒也說不定。
過了古桑就是黃崗。洪澤水路縱橫交叉,周遭數百裡,自漢今後,沿湖環居的人越來越多,就慢慢構成了一個個以漁民為主、鄉民為輔的小集鎮,這些集鎮本來因為南北互市而變得非常繁華。
壯漢傲然地拍了拍本身的胸脯:“我黃大力說封路就是封路,黃崗不答應來源不明的外人進入,你們從速繞路!”
壯漢揮揮手:“我們鎮上的路封了,你們要過路,繞那邊的崗子走吧。”
跟著琴聲緩緩奏起,孔晟彷彿將視野投了長遠的春秋時空。精通樂律的琴師俞伯牙,在一個微風鎮靜,薄霧輕揚的淩晨,端坐山林,手撫伏羲琴,彈奏他新作的琴曲。琴聲穿越沉寂的山林,時而淺如墜玉,時而亢似龍吟,時而清冷纏綿,時而彭湃浩大,跟著陣陣鬆風,彙入山泉,漫入嵐岫,潺潺切切。此時路過的樵夫鐘子期,溫馨地站在琴聲裡,垂目凝神,直聽得物我兩忘,脫口讚曰:洋洋乎誌在流水。
自安賊起兵襲擾、商路斷絕乃至水寇劫奪鄉裡,周遭集鎮就遭受了萬劫不複的災害。古桑的環境,大略就是表征。可分開古桑到達黃崗,孔晟卻驚奇的發明,這個集鎮彷彿底子冇有蒙受一丁點戰禍盜匪的影響――阡陌相連,門路暢行,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雞犬相聞,雖在夏季,卻還是充滿著勃勃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