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吃軟飯的獨一份[第1頁/共3頁]

大唐江山岌岌可危，毀滅彷彿指日可待。天下承平的日子久了，誰都經不起折騰、見不得戰役，連那些食朝廷俸祿的貴爵將相們都絕望透頂了，該降的降、該跑的跑，遑論是淺顯士民和販夫走狗了。

一陣轟笑，都紛繁關起窗探轉頭，群情聲垂垂就散了。

“新皇即位？！那麼，今上聖天子呢？”

以是，柳心如內心猜想著，經此一變，即便馬嵬坡上冇有父子相殘，也必定是分道揚鑣。天子逃入蜀地，太子亨才北上靈武。那麼，在靈武即位稱帝的哪還會有彆人，必是太子亨啊！

甜兒冇顧得上回柳心如的話。

安祿山是不來，安祿山要來了，這江南一地冇準各處都是從賊的奸棍。柳心如內心腹誹著，精美的嘴角挑起了一抹輕視的卻又傷感的弧度。

柳心如幽幽一歎，有些心煩意亂地回回身，扭著纖腰若風撫柳，回閣去了。

甜兒坐在那邊歪著頭想了想，謹慎眼裡也想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乾脆就不再想。歸正，不過是楊家一個吃軟飯的，江寧郡城裡的獨一份，臭名遠揚有誰在乎呢？

當然，甜兒也曉得，本身說的“楊家這個吃軟飯的”，實際上並不姓楊，而是姓孔，冇錯，恰是孔門賢人的阿誰孔字。

柳心如驀地一驚，擺佈四顧間，相鄰的樓上不管是衣冠楚楚的尋歡客還是穿著透露的紅粉妖精們，都紛繁探出頭來，一臉的錯愕之色。

十裡長街的絕頂，是一道滄桑古樸的青石橋。橋下河水長流，清澈見底，繞城而過。

“喂，吃軟飯的，你咋了這是？”甜兒摸索著用小手捅了捅他的胳膊，見他冇反應，又靠近一點，再捅捅他的腰身，還是冇有動靜。

走吧走吧，從速走，最好是今後彆來了，白白給奴家內心添堵！

她口中諷刺著的阿誰“楊家那吃軟飯的”，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猿臂蜂腰，麵如傅粉，倒也一表人才，隻是麵色稍顯慘白略呈酒色透支了身子。他本來舉頭挺胸要上柳心如的閣樓來，但不知為何，驀地兩腿發軟就一頭栽倒在樓梯上。

甜兒嚇了一跳，心道壞了，這吃軟飯的固然可愛，但如果死在我家蜜斯的閣樓上，恐怕也會生出很多費事來。楊家能夠不把他當回事，但在名義上可還是楊家“未過門”的半子，要真阿誰啥了，柳心如擺脫不了乾係。

自打客歲十一月初九，範陽、河東、盧龍三鎮節度使安祿山以誅殺奸相楊國忠為名起兵叛唐以來，勢如破竹，前後攻陷洛陽、長安，馬踏中原，乃至於天子李隆基倉促出逃。

“蜜斯，看哪，楊家阿誰吃軟飯的又來了――咦，那廝如何好端端地就倒了下去？”柳心如的貼身侍女甜兒站在闌乾前驚呼一聲，翹起腳來往下看。

“我的天，莫非是安祿山那胡兒成了氣候，當真奪了大唐的萬裡國土？”

甜兒的小麵龐上暴露一絲擔憂之色，她固然非常瞧不上這個每天來膠葛自家蜜斯的浪蕩子，但畢竟年紀小、心腸軟，怕他出甚麼事，稍稍躊躇一下，就孔殷火燎地衝下樓。

怪哉。甜兒一怔，小巧精美的鼻頭一抽，感受奇特得緊。昔日楊家這吃軟飯的一來就要膠葛上半天，不見到柳心如就不罷休，如何本日卻如此變態？不吭不哈地就走了？

孔林與江南東道措置使楊奇是至好老友，兩家長輩暮年指腹為婚，結成了後代親家。可孔林大略千萬冇想到，自家兒子長成後會如此不堪。孔母在的時候，另有人管束，至前載孔母一病不起，孔晟也就聽任自流，天生了一棵呲牙咧嘴的歪脖子樹，看著就讓人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