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花燭[第1頁/共3頁]
不過半刻鐘,裴青隻著一襲烏黑裡衣出來了,身上還帶著淋浴後的水氣和皂香。大步走至榻前,牽了傅百善的手坐在那對大紅龍鳳花燭前。
大紅色銷金帳冗長的輕紗象月夜下的湖水一樣,陡峭而綿長地活動著。東風一拂過,湖心的波紋便一圈一圈地泛動開。反幾次複,重堆疊疊,彷彿到了天涯的絕頂。很久以後,帳中才傳來男人滿足的喟歎:“……不愧是素習弓馬的身子,這腰力就是不普通……”
傅百善坐在那邊,聽著那人在淨室裡收回嘩嘩的水聲,俄然噗嗤一聲笑倒在大紅緞地繡了百子紋的被麵上。她做夢都冇想到本身的新婚夜竟然是如許開端的,裴大哥竟然把本身當作是易碎的瓷娃娃普通謹慎庇護!
裴青伸脫手,將盤腿坐在床榻上的新娘抱在膝上,就見她已經羞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不由嗬嗬笑了起來,將她一把抱起放在黃花梨花草麟鳳紋五屏風式打扮台前,謹慎地幫她取下沉重的翟鳳冠。
已經是夜深人靜了,裴青豎耳聽到內裡已然是一片沉寂,這才一把抱住昏昏欲睡的新娘,極輕柔地放在榻上。大紅被子裡,女郎的月白軟緞裡衣被翻開,有些微的光芒從瑞雲滿地子孫萬代銷金帳幔裡透過來,襯得她一身蜜色的肌膚象上好瓷器一樣溫潤。
合巹禮就是新郎新娘要彆離喝半個葫蘆的酒,一人喝一半後,再互換葫蘆持續喝。因葫蘆是苦的,用來盛酒必是苦酒。以是伉儷共飲合巹酒,不但意味著伉儷從婚禮開端合二為一永結同好,還寄意著新郎新娘同甘共苦。
裴青將小媳婦抱至硬木雕花鑲嵌螺鈿架子床上,這才返回淨室,用剩下的水草草地涮洗一番。幸虧已經進了蒲月,水也不感到如何冰冷。
裴青就放縱地望她一眼,“那其人必有可殺之處,我必然第一時候把刀磨好遞上!”非常奇特的,傅百善內心對於新婚的驚駭和未知象潮流般退去,悄悄地全然信賴地蜷在丈夫身邊,聽他胸腔裡象暮鼓晨鐘普通沉穩的心跳。
屋角吊掛著兩盞窯青纏枝罩子燈,供桌上早早燃起的大紅龍鳳花燭將屋子照得如同白天。龍燭的龍嘴前有一顆珠稱為盤龍戲珠,鳳燭的鳳嘴前有一朵色采素淨的牡丹花,稱為鳳穿牡丹,兩支燭的下半段各飾和合二仙並石榴蝙蝠。
傅百善很少如此盛飾,本日打扮下來便讓冷傲不已。那燦若星鬥的眸子,那眼角的飛紅,那唇上的一抹香脂,都讓裴青如墜夢中。
裴青抱緊了身邊人,歎道:“有我護著,你想做甚麼就做甚麼,想說甚麼就說甚麼,勿需在乎彆人的目光和神采。即便是有非難,你隻需讓人來找就是,因為你所說所做的統統都是我答應的。這平生一世,我隻惟願你活得儘情歡愉。”
接下來是“合巹禮”,結婚太太將一對用紅線拴著的葫蘆瓢遞了過來,葫蘆裡盛著芳香的美酒,傅百善接太小飲了兩口倒是苦的。這一滿瓢怕是有半斤重,全數喝下去真有些難為人,心知這是遁藏不過的必經禮節,忙閉了眼睛籌辦一氣兒喝了,手掌卻被敏捷塞入了另一隻葫蘆瓢,內裡的酒水隻剩淺淺一層根柢。
三禮中最後是“結髮禮”,結婚太太拿了一把紮了紅綢的銀剪刀,把一對新人頭髮各剪下一縷,用紅色細繩死死綁在一起,放入那對一俯一仰的葫蘆裡,謹慎供奉在新房的神位上,寄意著伉儷一輩子很難被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