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 火焚[第1頁/共3頁]
常柏便有些後怕,卻還是咬牙強嘴道:“我不想和你扯破臉,乾脆本日便把話說開。本來我有妻有子,雖不快意卻也過得。若非你使手腕調撥徐寺人將我父親的職位免除,又撒嬌賣癡地招惹於我,何必厥後生這麼多的事端?”
徐玉芝手腳冰冷,她固然曉得男人趨炎附勢心性不堪,卻再冇想到會聽到這般寡廉鮮恥之言。竟然將平生的不遂儘數推辭到了本身的身上,如許的男人,如許冇有擔負的男人要來何用?
那床架子終究不堪火勢,轟地一聲連同未燒光的帳幔和床杆儘數傾圮了下來,將父子二人齊齊埋葬在內裡。
徐玉芝的眼睛便一點一點地瞪大,旋即咯咯地笑了起來。最後越笑越大聲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清秀的臉上竟然有種冇法言說的淒厲,“枉你為讀書人,道聽途說的話也能真。我縱有百般對你不住,彩哥倒是半點錯處也無的,你卻將他傷得那麼狠,還頭也回地走得那麼快……”
常柏還冇有明白此中的意義,就見徐玉芝將桌上的雙喜銅字燈拿起,悄悄巧巧地拋向床榻的邊沿處。繡了回字紋的天藍色帳幔上不知被撒了甚麼東西,碰到明火便“轟”地一聲狠惡燃燒起來。
常柏看著衣服下襬上的一塊汙漬,那是先前彩哥將芙蓉雞骨糖丟在上頭留下的,這麼久了都還在。方纔返來時雨水太大,將一大片衣衿都給暈濕了,那塊汙漬便不如何打眼了。他沉默半晌複又剛強問道:“彩哥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
常柏內心又氣又急,看了一眼被褥裡微微隆起的人影,的確是撕心裂肺的疼。跳起腳罵了一聲“瘋女人”,一時不能顧及其他,顧不得被燒傷連連怕打飛濺的火星,不經意就瞥見了徐玉芝臉上的笑容。
遠遠有人發明瞭雨夜裡的火焚,大喊小叫地結伴而來。她沿著屋角跟那些人謹慎地錯開身,心想我在彩哥睡的床榻上和閣房各處角落裡潑了整整十斤的棉籽油,現在即便是雨下得再大隻怕也救不了常柏的性命了。
麵對這等駭人聽聞的指責,徐玉芝連眉毛都未動一下,坐在那邊斜睨他一眼挺直背脊不屑道:“不管我承不承認你都認定此事了吧,那麼你曉得了又待如何呢?你敢到處去嚷嚷本身戴了綠帽子嗎?”
火舌一點一點舔舐著門窗,徐玉芝摸了一下不謹慎被火苗燎傷的臉頰,抖落了被火星濺了幾個黑眼兒的裙子後,顧不得找傷藥敷在患處,嘲笑了幾聲拿起早就籌辦好的包裹回身拜彆。
徐玉芝鋒利的指甲死死掐停止心,木木地反問道:“如此這些都怪我嗎?”
不知是酒壯人膽還是心中鬱氣堆積難泄,常柏一腳踹翻了身邊的矮凳,在閣房裡連轉了幾個圈。畢竟顧忌床榻上還睡著彩哥,壓著聲氣道:“我本是直隸府的小三元,卻被你這個始作俑者扳連得冇了端莊功名,扳連我父我母這般年齡了還日夜為我垂淚擔憂。”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容不得細想的常柏此時才模糊辯出床榻四周被灑滿了棉籽油。毀滅了這邊那邊又被引燃,連衣衿處都被撲滅了。床榻上的彩哥卻無一點醒轉的跡象,彷彿冇有發覺到屋子的熱意普通。他再顧不得其他,拚動手臂被火燎傷伸手去抱那甜睡的孩子。
前一貫氣候好照顧的人也經心,尺高的蓮葉將水麵擠得密密匝匝。徹夜卻因風大雨大,淡紫色的蓮瓣在大雨的腐蝕下顯得有些瑟瑟,一陣風吹過後幾近就乾枯殆儘了,隻剩下光禿禿的蓮蓬高聳地立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