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請罪[第1頁/共3頁]

這話說得極利落得體，並且進可攻退可守。一旁的謹身殿大學士劉肅看著遠親外孫舉止有度應對有物，不由大感老懷彌慰。

皇子和朝臣不得暗裡交友，但是這皇子是朝臣的外孫又自當彆論。即便是如許，劉肅也是儘量少與秦王見麵。就連同在都城的秦王府他都鮮有涉足，就怕一遭不慎引來帝王的猜忌。

秦王想起本日的景象，心口一時冷一時熱，總感覺那張至尊之位偶然近在天涯，偶然又遠在天涯。

秦王畢竟年青些，攥緊了手中茶盞道：“本日父皇俄然當著世人問我對春闈犯禁之人的措購置法，您看此中有幾層深意？”

劉肅將麵前的茶盞挨個排好，一個一個的細加點評，“至於齊王雖是中宮嫡出，但是夙來文弱四時藥湯不竭。我重金打通了太醫所的看管寺人，偷偷鈔繕了當年吳起兼任太病院院正時的藥方手書。又悄悄派人到各處尋覓名醫辯證，他們異同聲地說罹患此症之人天生就心弱，少喜少悲忌跑忌躁，並且不管如何將養都絕計活不過二十歲。”

秦王沉吟了一下道：“當年我受命出京駐守登州，覺得父皇更愛重三弟的文才，就有些悲觀沮喪。是您對我說君臣君臣，先君後臣。皇上對於我來講，先是一國之君，然後纔是我的生身父親！就是因為服膺這句話，我纔會捨棄京中繁庶在登州阿誰貧寒之地一呆十餘年。”

這迴天子冇讓內監們將人吃緊扶起，而是拿了炕幾上一隻五彩繪四時果實的鈞瓷茶盞吮了幾口，又過得好一陣子才慢慢道：“貢院是國之取士的重地，每一名都應當是層層遴選出來的飽學大才。朕將此地交予你們這些肱骨重臣，你們就是這般酬謝朕之信賴？”這句反問隱含挖苦，象大耳刮子一樣重重框在朝臣的臉上。

劉肅眼中現出一抹得色，“遇事不能焦急，這些年我也隻修煉了一樣本領，就是萬事緩緩圖之自會守得花開月明。”

秦王細想也是這個理兒便笑道：“這常柏告密的惜薪司寺人徐琨，在登州時與我有幾分香火情。我不便利的時候還為我做了幾件事，可否將他的罪過定得輕一些，畢竟已經是近花甲的殘弱之人……”

乾清宮內，當值的小寺人和宮人們都儘量抬高著聲氣走路說話。他們固然身份寒微不懂朝政，可倒是這天底下最靠近至尊之位的人。上位者的一聲微不成聞的低哼，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讓他們提早曉得本日是晴陽還是風暴。

秦王受教，旋即想起本日之事不由問道：“依您看，拱翻準安侯父子的人究竟是誰？我看了那份被免除的名冊，竟是南地北地的人都有！”

這話讓世人實在不測，心道這常柏不知走了甚麼狗屎運，竟然入了天子的眼被特特如此輕拿輕放？書房裡有人麵上溫暖內心恨毒，若非這報酬了冼脫本身先拱翻了船，大師何至於如此狼狽被動，但此次事件天子已經定下了根基論調，其他人底子不敢再有異論。

天子一貫重視療攝生息喜怒不可於麵，鮮有此等疾言厲色一聲高過一聲的時候。是以，當案幾上的文房四寶並茶盞被拂落一地的時候，世人抖若篩栗竟冇有一個敢開口搭腔。

劉肅是老成了精的，見這外孫臉上陣青陣白，如何不曉得他在想甚麼。細心深思了一下，更加抬高聲音道：“依我來看這儲君之位還是殿下的勝算大些，去歲在南苑圍場晉王丟了大醜，我又悄悄地在前麵推波助瀾，他拳養野熊不成反被野熊所傷之事傳得是沸沸揚揚，如許一個滿腹機心之人如何擔負一國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