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權衡[第1頁/共3頁]

曹二格捂著帕子看了一眼地上幾近燒成枯炭普通的屍首，暗自撇嘴咋舌道：“咱家說了要將她杖斃了喂狗，也隻是恐嚇恐嚇她罷了，誰曾想她竟一時想不開引火自焚了。不幸瞭如花似玉的女人家，王爺特特賞了二百兩銀子，將這女人好生裝殮了，也算是全了你們親戚一場的情分！”

父子倆相視一笑，那是屬於男人之間的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另有一種智珠在握的遲疑滿誌。

對於常知縣的識相，曹二格讚成不已。口不過心腸安慰了幾句，說了半籮筐不要錢的場麵話，這才背了手搖擺著身子自去了。

常知縣嘿嘿一笑，“你把人娶過門，把名分坐實了，誰耐煩管你屋子裡頭的事。喜好就多待幾天，不喜好就擱在一邊，碰到敬愛的就納進門當個二房三房。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傅家大老爺是翰林院七品觀政，這類京中文官最是顧忌臉麵，隻要讓他家女兒占了原配嫡子的名分，是不會多說甚麼的。”

“你表妹應當是先將來送飯的丫頭殺死，換了兩人的衣物，將乾柴碼放在死去丫頭的身邊，走時引燃了放在柴房裡的乾鬆枝。出門時，還用心半諱飾了臉孔，趁大師救火的檔口回房清算了金飾，趁亂溜出了房門。我想她大抵是回她父親那邊去了，已經派管家沿途細細搜颳了。”

常知縣看著兒子懊喪不語，這才感喟道：“你表妹的出逃是了咱家頭上懸的一把利劍，不曉得甚麼時候能落下來。以是秦王殿下與傅二女人的事，我們不但不能禁止，還要大力仲成。他年如果有遭一日，傅二女人得了天下至尊繁華，最感激的人必然是咱常家的成全。到時候你為宰為輔，還不是宮中娘孃的一句話！”

常知縣揚了半邊眉毛對勁地點點頭，心道不愧為直隸府響鐺鐺的常三元，這會工夫已經衡量出利弊了，單這份識時務就比大多數年青人要強。這回的事情看來凶惡，卻何嘗不是一份機遇，看來是常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常知縣唯恐爭論的風聲傳到梅園，讓秦王覺得他們一家民氣存怨懟，狠起心一巴掌就重重地搧在兒子的臉上，對著兒子一臉的不成置信又不好多加解釋，隻得低低嗬叱道：“跟我過來！”

常柏聞言大為震驚，“傅二女人脾氣皎皎如日月，怎可入王府後宅當個平常妾室？父親，您萬不成與報酬虎作倀！”

常柏低頭抹了一把額上的盜汗，終究沉著下來，“事情已然至此，隻要極力挽救一二了，父親可有事叮嚀我去做？”

見兒子固執性子上來一意孤行，常知縣大怒，“你如果想一家人都跟著你上斷頭台，固然去，你看人家理睬與你不？”

正忙得不成開交之際，屋子外又是一陣躁動。

徐玉芝十二歲時摔斷過一顆右邊尖牙，因為出缺損，以是平常她從不當人麵大笑，這是家裡人都曉得的，而女屍的牙齒倒是完整無缺的。常知縣當了十來年的知縣，冇吃過羊肉也看過羊兒跑，將兩個看門的婆子拘來一問，立即就將事情推理得八九不離十。

拖了一隻刻了暗八仙的硬木凳子坐下，常知縣乾脆翻開天窗說亮話，“秦王殿下，我們是千萬不能獲咎的。京中有故舊叔伯來信，說這位頗得陛下的愛重，他日何嘗不能榮登大寶。前日在青州左衛時，他已經對我言明屬意傅家二房的百善女人為側妃，以是你也清算心機莫要再去想你不該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