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一章 處斬[第1頁/共3頁]

中間有人過來稟告已經到了辰時，裴青就緩緩點頭站起家子負手而立。幾個牢門被同時翻開，長相凶暴的差役抄著水火棍將犯人從牢裡趕了出來，挨個戴上三械和壺手。屬官一個一個地唱名，然後將一塊寫有犯人姓名及罪過的木牌插在犯人背後，這就是俗稱的逃亡牌。

裴青站在台下，瞥見劉尚書拜彆時不著陳跡地掃視了一眼地上的溫夫人。

裴青心中一跳，這是溫尚傑迄今為止說得最靠近本相的一句話。正想再查問一二時，溫尚傑卻甚麼都不肯說了，抱著酒壺一屁股歪坐在牆角，揚著頭看著頭頂那些陳年的蛛網和汙漬，也不曉得在想些甚麼。

裴青將盤子往劈麵推了一下道：“溫夫人說了，等把你的身後事措置清楚了，她就要帶著一家長幼到邊關服苦役，這輩子都不曉得還能不能回都城。就讓我問你一句話，是葬在京郊還是跟著他們一起？”

裴青也是如此著想，他站起家子伸了個懶腰道：“本日我看了十幾人掉腦袋，渾身怕是沾了些血氣，就在外院洗個澡換身衣服，不去內院嚇孩子和珍哥了。”

程煥細細想了一下道：“加派人手查探徐琨的真正下落，大理寺防備森嚴收支的職員都有記錄，細細清查下去必定有收成。隻要找到他本人纔是真正的衝破口，才氣揪出幫他更調的人，也許還能找出二十年前的蛛絲馬跡！”

裴青將食盒裡的菜品拿出來，公然有一壺光彩金黃的陳皮酒，另有龍井蝦仁、蜜汁火方、南肉春筍幾樣時鮮的小菜。看著麵前的男人幾近雀躍地把酒壺抱在懷裡，他想了一下終究開口道：“這是尊夫人親手給你燒的，明天早上展轉托人送予我手上。還帶了幾句話，說讓你放心上路，她會把家裡照看好的！”

春夏是萬物滋育發展的季候，秋冬是肅殺蟄藏的季候，以是每年的秋決定在秋末最後一天的中午三刻。

淚水忽地從溫尚傑的眼角滑落，這段日子他明顯過得並不輕鬆，臉頰上已經瘦得脫了形狀。大口吃了幾塊肉後，他終究甩了筷子喟歎一聲，“畢竟是我扳連了他們，內人跟著我一天好日子冇過，卻還要為我這個罪人接受統統，隻怕我身後都無言見溫家的列祖列宗。都怪我一門心機惟出人頭地，卻健忘了本來想讓一家人過好日子的初誌。”

十月時，裴青調任京衛批示使司正四品批示僉事，他上任的第一件差事剛巧就是任春闈舞弊案一乾人犯的押送官。

他無認識地用手撥弄著阿誰頭顱的下頜，俄然感到有一點刺手。拿起來對著陽光細看，就見那人看似光滑的下巴上竟然有藐小的鬍渣。一個從小就是宮中內侍出身的老寺人，臨死前竟然長出了鬍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直到早晨無人時，摸黑回家的裴青將事情原本來本地跟程先生說了，末端才道：“委實想不到竟然有人甘冒如此風險，在三法司的眼皮底下偷換了徐琨。若非我臨時起意撿起那顆頭顱，偶然間發明瞭此中的馬腳，這件事就如水過無痕。如果我將此事捅出來，不曉得天子又要摘幾顆人腦袋？”

程煥也讓此事驚得目瞪口呆，很久才道：“能將此事辦得如此妥當的，隻怕也是個才氣卓絕之人。徐琨隻是內廷二十四司衙門的一個總管寺人，誰會費這麼大的心力去救這麼一個將死之人？除非徐琨身上有奧妙，讓阿誰背後之人不得不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