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四章 婕妤[第2頁/共3頁]
天子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朕當初也想朝堂表裡一團和藹,樂得看宮中後妃之間相互攀親,暗裡裡對這樁婚事推波助瀾,卻冇想到給了軍心叵測之人可乘之機。太子大了鄭璃五歲,又一貫脾氣慎重有君子風采,兩人相處時向來都似親兄妹普通。陡地讓人潑了這麼渾濁的一盆臟水,心高氣傲的他一時接受不住就自尋了死路。”
天子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手指在茶蓋頂上摩挲了兩下輕聲道:“前日之事你也在場,聽清那彰德崔家的崔氏姐妹所做之事了嗎?崔玉華癡頑不堪偏又故作聰明,為救她阿誰爛到骨子裡的兄長偷蓋了太子的鈴鈐到空缺的紙箋之上。崔蓮房賣力把這些空缺的紙箋運出宮去,又截留下四封空缺紙箋用以冒充太子賜與鄭氏的情信。”
崔婕妤就從炕上的矮櫃裡取出一副紫檀插屏出來,含笑道:“這是臣妾親手繡的孔雀花石圖,特特讓織造處安了五扇插屏。臣妾身無長物,也隻要這點子繡活能夠拿脫手。本來還覺得那日皇後孃孃的壽辰時能夠送出去。誰曉得產生了那些事,也不知壽誕以後送壽禮娘娘會不會介懷?”
天子毫不在乎地拋棄了手中的線頭,抬高了聲音近乎私語般地問道:“本來這也是朕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前日崔蓮房被拖出坤寧宮時遠遠朝你望了一眼,那眼裡清楚是恨毒了你,為甚麼最後卻冇有將你攀咬出來?莫非你還握有崔家甚麼上不得檯麵的把柄,她寧肯死也不肯開口?”
崔婕妤彷彿鬆了一口氣,輕巧地抬開端來,親手點了一盞福建鐵觀音雙手奉上笑道:“疇前您最喜好散朝後到延禧宮裡來喝一盞鐵觀音,說最是齒頰留芳滋味醇厚,說在彆處就品不出來如許的味道。實在都是一樣的貢品,那裡有吵嘴之分,賢人恰好每回都拿這話來逗弄。”
殿堂角落裡有一盞琉璃更漏,滴答滴答地水聲襯得天子的聲氣浮泛且虛無。
天子扯過一旁的紅色絲巾,一根一根地擦拭動手指,彷彿感染了甚麼不潔淨的東西。很久,一張肥胖的臉上暴露一點嘲笑,“崔慧芳,你十五歲就進了朕的潛邸一向謹慎謹慎地奉養,十八歲時當了朕的司寢上人,二十歲時生了應昀封為嬪,二十五歲晉封為婕妤,固然為人低調卻順風順水地活到了現在,你地底下的父母隻怕會以你為傲吧!”
天子將茶盞放在案幾上,漫不經心腸嗯了一聲,“皇後既然如此體恤與你,二十年前你為何還要煞費苦心腸將太子應昶逼到絕處,讓他抱著滿腔憤懣喝下摻了毒藥的酒水他殺呢?”
第三五四章 婕妤
多少年冇有人如許叫過她的名字了,崔婕妤愣了一下才驚醒過來。雙膝在地上不安地挪動了一下道:“奉養賢人是嬪妾的本分,隻是我還是潛邸時就已經跟您報備過,我的父母是北元邊疆上一對淺顯的鄉民。隻是那年發了大瘟雙雙病死,嬪妾才展轉流落到了本地。幸得當時賣力采買的嬤嬤顧恤買入府中,這纔有機遇奉養賢人。”
崔婕妤就不自發地瑟縮了一下,頭上一對點翠簪子上的胡蝶翅膀不住地顫抖。
天子步入猗蘭殿時,就見崔婕妤雙手加額大禮伏於地上,一身淺碧色折枝海棠宮裙襯得人婉約纖柔,像是湖上一朵無助的浮萍。便伸手扶起崔婕妤,還為她撫平裙上細細的摺痕,這才微淺笑道:“這是做甚麼,一大早跪在地上也不嫌冰冷。把穩讓多嘴毒舌的人看到,傳出去後又是一場風波,快些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