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傷逝[第2頁/共3頁]

顧嬤嬤眼神有些迷離，彷彿墮入舊事不成自拔，“……我成了親，在南門口有了處獨門獨院的小宅子，日子過得充足安閒。侯夫人更加離不得我，我也更加對勁要強。幾個月後就成了侯府內院的總管事，一天到晚有無數人在我跟前叨教回話。”

門外突地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小丫頭烏梅探了身子出去，惶急地稟告道：“女人，太太叫你疇昔一下，好似顧嬤嬤身子有些不好！”

傅百善不料常日開朗的顧嬤嬤內心還深藏瞭如許一段心傷舊事，心疼地摟著她幾近痙攣的身子一陣輕搖。

“不會的，嬤嬤是世上最好的人，不會有甚麼幽靈來纏著你的。是他們對不起你，嬤嬤就是心腸太仁慈了纔會感覺不安閒，等回了青州我去登州府請吳老太醫過來給你開幾副安神的方劑就成了！”傅百善趴在床邊急道。

眼淚簌簌地往下淌，傅百善冇想到顧嬤嬤強撐著精氣神講了半天古，竟是想讓她引覺得誡。

聽到聲音，顧嬤嬤竭力轉過甚抓住了小女人的雙手，“蓮霧到底傷得如何樣了，她們都不跟我說實話！”

說到這裡，顧嬤嬤苦笑了一下，“阿誰新購置的宅子，一個月裡頭我大抵歸去住個兩三晚。伉儷豪情本來就淡，打那以後相處時就更象陌生人了。我模糊發覺到了他的冷酷，憋著一口氣在人前更加要麵子！”

陳溪和鏢局的徒弟們已經押著行李，帶了傷勢較輕的荔枝並仆傭先行去青州城的宅子清算去了。驛站核心，數個家裡慣用的護院來回地巡查，宋知春母女倆帶著幾個仆婦在屋裡看顧傷者。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此夫。

顧嬤嬤聞言不由發笑，滿眼的慈愛之情，“好女人，我奉告你這些是想讓你曉得，女人不能太要強，特彆是當著丈夫的麵該軟就要軟。你娘性子樸直，要不是遇著你爹，這日子老早就過不下去了。你的脾氣看著和軟些，實在稟性跟你娘普通模樣，嬤嬤是怕你逞強虧損！”

傅百善不知顧嬤嬤為甚麼講起這些，又不敢出言打斷，隻得冷靜地幫她餵了幾口參茶提神。

傅百善牽了她的手，擁著她肥胖冰冷的身子，仍然不敢置信視為嫡親的人就這麼冇了。很久，方纔從胸腔裡收回一聲痛徹心扉的哀嚎。聽到動靜的宋知春排闥出去，看了麵前的淒冷氣象內心也忍不住發酸，將稚弱無依的女兒緊緊摟在懷裡，象小時候一樣呢喃安撫。

總有一天，她也要成為傅家數一數二的丫頭，讓女人倚為臂膀半晌離不得，小丫頭烏梅在內心悄悄發誓。

“好女人，這世上的事一飲一啄有因有果。那天在廣梵刹裡有法師講《十善業道經》，佛門裡頭有一首偈語說得極好，欲知宿世是以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此生作者是。這輩子我做的事我悔怨過，但是重來一遍我仍然如此。在廣州的日子是我最清閒歡愉的日子，但是這天底下就冇有不散的筳席，碰到女人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年長的顧嬤嬤之於她來講就像另一個母親，教她讀謄寫字，教她在竹繃子上繡上第一朵歪扭的小花。在不能定時完成孃親規定的課業受罰時，幫她悄做坦白。還在袖子裡揣了熱氣騰騰的點心過來給她吃，本身的手臂卻被燙起了一溜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