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傀儡[第2頁/共3頁]
徐直早已過了悲春傷秋的日子,聞言內心隻是一哂。
海風吹得人身上衣衫獵獵作響,徐驕又竄了一些個頭,薄弱的身子站直了和徐直不相高低了。他微微覷了一眼過來,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徐直讓他的模樣逗笑了,伸腳就踹了過來,笑罵道:“做甚一副婆孃的吝嗇模樣,有話就有屁就放!”
分開青州時,為甚麼要冒那般大的傷害,非要去設下騙局攪亂裴青和傅百善的婚事?除了想拖住裴青的腳步以外,更隱晦的是心有不甘吧!裴青年紀悄悄已經坐到了多少人難以企及的高位,憑甚麼還要獲得那般至情至性的渾厚女人,天下功德都讓他一人占儘嗎?
當在赤嶼島初初瞥見傅百善時,徐直心內早已明白,以這女人眼裡不揉沙子的本性,那樁婚事隻怕早就不成了。
真是越來越風趣了,徐直劈開腿坐著不耐煩地揮揮手,那年青海員就被人拉出去了。年紀大些的老海員耷拉著眼皮,矗在地上半響不開腔。侷促的屋子隻聽得見茶碗與茶蓋悄悄的碰擊聲。
當他和母親為下頓飯在那裡不時憂愁時,他的生父在陪在另一個孩子身邊噓寒問暖。好輕易掙紮活下來時,此人又出來等閒地毀去統統。在被初度帶到赤嶼島時,他仇恨得一度孔殷地想殺死此人,即便那是他名義上的生身父親!
徐直似笑非笑地望過來一眼,負手站在風口,徐驕隻聽他輕笑一聲罵了一句,“還真是一樁巧宗……”
在青州時,徐直冷眼看著那班同僚有一句無一句地打趣裴青。偶然候不免臆想兩小我的出身大抵不異,如果那年逃荒逃到廣州,被傅百善的父親救起的人是他,本身的人生會不會今後竄改?本身的身邊會不會也有一個從小相知相許的青梅?
老海員內心一驚,想起這些年戰戰兢兢日子,嘴裡發乾背上發涼,終究老淚縱橫軟軟趴在地上道:“小的叫劉仁樹,昨夜有人拿了銀子讓我在水猴子,不,是徐小哥麵前說幾句話。還承諾,隻要把我曉得的事情老誠懇實地說出來,就給我造身份和路引另有銀子迴歸故鄉!”
徐直嗬嗬一聲嘲笑,難怪本身厥後會被帶到赤嶼島,難怪要去學那些雜七雜八莫名其妙的東西,難怪在老船長的眼裡,會經常透暴露顧恤的神采,想來象徐有道那般對親子冷血之人間所罕見吧!悠長以來橫亙心中的塊壘俄然消去,徐直笑得幾近流出淚來。
劉仁樹頭垂低了些,“有一回我接到老船長的號令,說自日本國傳來加急訊息,說大人的胞妹病重想臨去前再見兄長一麵。我拿動手劄騎著快馬走了好遠的路才找到大人的行跡,他二話不說就跟我走,他的老婆抱著年幼的兒子跟在前麵跑了好久。當時剛下大雨,兩母子弄得狼狽不堪渾身都是泥水,大人卻頭都未回。”
看到徐直忽地矇住雙眼,手縫裡依罕見淚水流下,劉仁樹歎了一聲忍不住解釋道:“那位北條夫人似是嫁給甚麼王公之類的大人物當妾室,大人如果不留下看顧一二,那位小公子在後宅裡頭隻怕立時就會喪命!”
屋子裡一片寂靜,劉仁樹悄悄抬眼望著上首的徐直,就見他低垂雙目神采未明,右手把玩著左手大拇指上的一隻玉扳指。好似認識到他停下,那眼立即掃視過來,劉仁樹便感受頭皮象利刃刮過一樣忽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