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慕如訴[第1頁/共4頁]

“小冷，你如何了？”他發覺她神采非常，忙扣問。

“我聽阿籮女人說，你們是從江南來的咯，傳聞江南到處是花，到處可見小橋流水，綠柳成陰，是不是？”那訴音女人落落風雅，毫不懼生，嗓音清越有如山泉叮咚。

趙洛寒自是曉得，在苗疆曉得漢話的苗人未幾，也不點破，隻問：“女人可曾見到一隊人顛末這片林子，大抵有十餘人。”

“不是簫聲，倒像是絃樂聲。”趙洛寒道。

她呆呆的望著他，隻覺胸口悶得很，四肢冰冷生硬，視野也逐步恍惚，自知蠱毒難愈，大限將至。

“我們苗疆住的可不止苗人，也有漢人，聽很多了，天然會講咯。”阿籮道。

那訴音聽得一臉神馳，又纏著阿籮說了些江南故聞趣事，方纔作罷。

訴音欣喜道：“你也懂這個？”

屋外的絃樂聲複又響起，適時將他從入魔之境挽救。阿籮尚未返來，貳心下不免擔憂，又見冷飛雪已睡下，便出門尋人去了。

風夾帶了雨花打麵門上刮來，冷飛雪見趙洛寒額頭沾滿水滴，想用衣袖替他擦擦。不料，趙洛寒頭一偏，不讓她亂動。她的手停頓在半空，卻聽中間一聲“噗哧”，竟是阿籮捂嘴偷笑。冷飛雪正測度她笑些甚麼，卻聽林中飄來一陣簫聲，苦楚悱惻，如慕如訴，哭泣委宛處似有綿綿難儘之意。忽於秋風苦雨中聞得此音，三人也不由暗自唏噓。

“不知為何小冷俄然跟著那‘攝魂鈴’去，身子也變得生硬，與死了無二。”阿籮迷惑道。

“是啊，”冷飛雪笑道，“另有燕銜泥、藕荷香、吳儂軟語、亭台樓榭呢！”

“我那裡曉得咯，”訴音揹回身去，“我隻是循分守己的‘清苗’，來林子裡采采藥，那裡曉得那麼多。”

三人遂跟從那趕屍步隊走了兩日，一起上瞥見數處“趕屍堆棧”，一到入夜，那趕屍人便入住。趙洛寒一行自是寧肯露宿，也不再住進那陰沉詭異之地。

他端來一碗水，遞給她。她喝了一口，忽道：“我做了個夢，夢見本身被千千萬萬條毒蛇咬死了。”

“未曾見過，”訴音搖點頭，“這麼大個林子，彆說十小我，跑出去百餘人也不見得都能碰上。”

趙洛寒聽她這麼一說，心中悲切，正要出言欣喜，卻見她又昏睡疇昔。他扶她躺好，蓋上被子，起家歎了口氣。俄然之間，竟不知如何調派心頭鬱結，隻覺前所未有的情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手中握著的水碗，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捏得粉碎。

冷飛雪用力點頭：“哪會，軒主一起揹著我才累。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原覺得這世上隻要師父會這般待我。我……我若不死，定會好好酬謝軒主，願為你鞍前馬後，肝腦塗地，一輩子都服從你的調遣。”

“軒主！”聽得阿籮一聲叫喊，但見不遠處她與一名苗女持傘共立。那苗女頭戴銀飾，著五綵衣，手捏一管夜簫，想必是方纔吹奏之人。

“軒主，感謝你冇有丟掉小冷。”她悄悄道，“可我怕是不能酬謝你的恩典了。”

“軒主，我看看去。”阿籮這便出門去了。

訴音便從身後竹簍裡取出一根草藥，遞給阿籮：“瞧，這是最常見的‘鉤藤草’，我現在想找一味紫草茸來配它，可找了半天也不見。”

趙洛寒始終惦記取那趕屍人的下落，卻也不見任何萍蹤，想來是被雨水沖走了。又見村莊門口豎著一塊小木牌，上書“止步村”。詭異的是，那木牌烏黑，字卻慘白，看來甚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