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七十六 引子[第1頁/共1頁]

蓮心茶當然極其貴重，但其味酸澀，難以下嚥。這清閒九天以外的神仙，為何要品萬丈塵凡中，芸芸眾生的存亡愛恨？

冥主執黑的手微微停頓，“賭甚麼？”

“好。”玄衣的冥主站起家，抖了抖衣袖。

這手執白子之人，恰是文曲星君――專司天下文運智計，凶險奸刁抵賴無雙，即便麵對著冥界之主也毫無半點嚴厲的意義，“若不是唸白一走了之，我也不肯意來和你這個大冰碴子下棋。你部屬的鬼差和判官，就不嫌你無聊之至？”

文曲看著那墨玉子，略略點頭，又悄悄一歎，“這一局，鄙人拿下了。”

那執白子之人翻開手中的素麵摺扇，一雙狐狸般微微上挑的眼睛笑得眯起，“不出七步，君必敗無疑。但如果君能看出我下一步落子，說不定還能挨太小半盞茶工夫。”

冥主冷哼一聲，並不答覆，當即落下一子。

既然他對塵寰有這麼大的興趣，就讓他親身去告終他之前惹下的孽債好了。

冥主和他結識千年不足，卻從未看懂過這算無遺策，偶然無情的文曲星君。

紫金流帳，千年沉檀。九龍暗紋的千蓮棋盤上，一枚晶瑩白玉子穩穩落定，鏗鏘有聲。

“若輸了呢？”冥主看著本身輸掉的第四十九盤棋，感覺此人笑得甚為欠揍。

白玉子一落，滿盤白子首尾照應，模糊連成鐵桶江山之勢。黑子已成籠中猛獸，再有尖牙利爪，也難逃出世天。

“若我輸了，之前贏的四十九局，就一筆取消。我文曲星君還在天庭眾仙麵前當眾承認，輸你冥主一局。如何？”那雙笑得彎彎的狐狸眼，彷彿能一眼看破對方心中所想。他臉上在笑，眼中倒是一片冷酷涼薄。

“冥主讓我做一件事。如果我做成了，冥主便要承諾我任何一個要求。”文曲悠悠地喝了一口忘川水煮的蓮心茶――忘川之水為亡魂淚水所化，生前怨怖喜樂，皆在此中；從忘川中生出的蓮子，故意者，萬中無一。

“你去了塵寰便知。”冥主還是麵無神采，但文曲卻彷彿從那雙寒碧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不懷美意。

文曲微微一笑，不覺得意。要論算計，天下又有何人算計得過文曲星君？他大搖大擺地向冥府大門走去。所過之處，竟然開了一起烏黑薔薇，在儘是烈烈大紅的曼珠沙華裡倍加顯眼。而他彷彿還嫌冇讓人氣夠似的，哼著小曲兒，折了一朵烏黑薔薇彆在領口，一起漸漸去了。

心念一動，冥主案上便呈現一張不過三寸是非的紙箋。冥主提起硃筆，在落款處題下一個肆意狂狷的“淩”字，紙箋上的筆墨便密密麻麻地閃現出來。

“這是何物？”文曲接過紙箋，卻見到上麵空缺一片。

劈麵執黑子的男人身著玄色暗金雲紋袍，劍眉之下，寒碧色的眼眸一冷，“孤可不像君這般閒。”

“我已贏了四十九局。”文曲搖著扇子對天長歎，“和君下棋，實在太冇有牽掛。不如……我們來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