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頁/共4頁]
蕩子順手接過,身形就是一滯。握住掌中的是一封血書,筆跡已經變得暗紅渾濁,還殘留著丁點血腥味兒。這兩天睡的太少,又中毒太深,他的眼睛實在已經不好使了,定睛看了好久,纔看清血書上的筆墨。
前路蒼茫,後路凶惡,蕩子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但是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具有傳染力,像是這些艱钜險阻隻配做佐酒小菜,阻不得他足下腳步。
簡簡樸單兩個字,卻包含側重逾令媛的分量,乃至連方纔嚴漠救彆性命時都未曾說出。蕩子從不怕丟了性命,他隻怕死得過分冤枉。但是這個江湖中已經冇多少人肯信蕩子的為人,更彆提千裡奔馳,隻為還他一個清名。
“你會盪舟?”蕩子不由獵奇問道,能在凶惡非常的黃河裡搏殺,這水性也算天下無雙了,現在竟然連船都會駕,難不成他還是漁家出身?
身中蠱毒,去找蚺婆也不過落得投鼠忌器。此次嚇退了她,下次就一定會如此輕易了,沈雁並冇有扳連嚴漠入局的籌算,是以他輕巧的岔開了話題。
嚴漠問的天然是逃脫的蚺婆,如果那老虔婆所說失實,怕是要從她身上尋覓解蠱之法。
但是任何人站在黃河岸邊,都會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十幾裡的河麵寬廣如同海麵,站在河邊,彷彿漫山遍野都是這條薄弱浩大的河道,一眼望不到邊沿。嘩嘩的東逝水帶走了無數的滄桑和光陰,也哺養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原子民,隻是不管這河表示的如何厚重婉約,它仍舊是隻不折不扣的凶獸,河床中堆積的淤泥讓黃河每年都要眾多成災,改道奪路,動輒數萬百姓流浪失所,黃色的汙流中埋冇著數之不儘的暗潮旋渦,也囊括過難以計數的財寶性命,如果有人膽敢輕視它,就必將被這無情的河水淹冇。
嚴漠看了眼甩出玉佩的蕩子:“都要用玉了?”
看了眼那柄短劍,嚴漠悄悄一笑:“等我返來。”
“怕是要借一點力。”
沈雁愣了半晌,終究也笑了出來,“可惜本日未曾帶酒,不然必與嚴兄痛飲一杯。”
“嚴兄。”一個嘶啞和順的聲音喚住了他,蕩子手上悄悄一揮,“不嫌棄的話,用它吧。”
當時嚴漠每天吃得都是毒蟲,漫山遍野連個普通活物都冇,為了摸些魚蝦充饑,他不知花了多大力量。像是被他的淺笑所染,沈雁微鎖的眉峰也伸展開來:“彆說,當年後山的兔子都讓我禍害光了,輕功就是當時候練到了入門……”
“碰上點事情,偶然中路過此地。”嚴漠也不籌算說本身身後另有追兵,第一次相見時,沈雁身後跟的也有追兵,不也為了不連累他而倉促拜彆。
咻咻風聲吹過烏蓬,夜露愈發濃厚,一葉孤舟就這麼飄在寬廣安好的大河之上,彷彿在逆流而下,又彷彿永久不動。悠遠的濃霧中時而傳來幾聲悶哼,時而又有兵器訂交的金鐵之聲,伴跟著滾滾不斷的水波起伏,就像一首昏黃夜曲。
草棚裡,滿臉皺紋的老船家哆顫抖嗦的要求道:“客長,這段河口是不能夜渡的啊!老夫在河邊撐了四十年的船,這端方就冇人敢破。我們這河裡但是住著龍王爺的,夜裡吸口氣,便能把船淹冇,我這真是……”
話音未落,橙黃火把下的老臉俄然猙獰起來,竹篙驀地一拍水麵,一柄竹裡劍抽了出來,那老夫彷彿年青了幾十歲,行動迅如驚雷,直向沈雁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