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1頁/共3頁]
跟著這略帶戲弄的話語,秦卿伸手拔掉了插在發間的玉釵,一頭烏髮披垂而下,落在她月紅色的裙襬之上。跟著這個行動,在四周服侍的侍女悄悄向後退開了些,薄雪齋裡那些透明的燭火閃了幾閃,耗費大半。
當那身著黑衣的冷峻男人,踏著月色從遠方款款走來時,沈雁的琴音亂了,隻是錚錚兩聲,卻亂的他不得不推開琴案,奏不下去。之前還彷彿常態的密切,多出了幾分決計而為,放在她腰側的那雙手也有些失了力度,讓她覺出一絲疼痛。最要命的則是,那雙永久含情帶笑的眸子,再也不肯停駐在自家身上,也偶然於院中環肥燕瘦的諸般美人,而是如有若無的望向阿誰一向麵若寒霜的男人。
這番話問得已顛末於直白,但是壓在心頭的東西讓她不得不問。能成為沈雁的紅顏知己,秦卿對這蕩子的為人當然知之甚深。此人固然看起來輕浮放浪,內心待人卻實足樸拙,再加上那點伶香惜玉的手腕,即使流連於花叢當中,也從不會惹人膩煩。
或許是因為秦卿身份過分特彆,在薄雪齋四周服侍的人手並不算少,兩組樂者不斷歇的吹彈樂器,另有挑燈、捧香、端酒、持扇的丫環小廝,零零散散足有十餘人,每過一段時候,就有人從院外悄悄走來,換來些新奇的果蔬茶點,隨時靜候仆人取用。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然後被兩邊同時潑了一臉的故事(喂
“那群端茶送水的小廝當中。”
隻聽哐啷一聲巨響,那人已經砸破了窗欞,直接飛進屋中。像是被這從天而降的男人驚到,廳閣中傳來幾聲短促的尖叫,嚴漠腳步不斷,闖進了閣中。
之前被人請去薄雪齋,嚴漠隻道沈雁找他籌議對於摘星樓的體例。但是真去到那邊,見到了一幕濃情密意的場麵。沈雁身邊有人,還是位容色俱佳,又含情脈脈的風塵女子,目睹兩人的默契姿勢,他的表情俄然就不如何好了。若真隻是要問話,又何必擺出那樣的場麵,做出那樣的姿勢。在飲下那杯鬆醪酒時,他在沈雁那雙通透的眸子中,看到一些恨不得拒他於千裡以外的東西。
麵對秦卿的詰問,沈雁麵上可貴顯出了些古怪,似是寬裕,又似是無法:“嚴兄生性冷酷,一心都放在習武之上,就算對女色冇甚麼興趣,也斷無喜好彆的的興趣。”
“拯救之恩?”秦卿稍稍坐直了身形,一雙明眸細細打量了沈雁一番,點絳櫻唇上挑起一絲玩味笑意,“本來與你有拯救之恩,就會亂了你的心神呢。”
而本日,她卻見了一副奇景。
就算曉得此人並非夫君,秦卿還是把一顆芳心繫在蕩子身上,隻因秦大師曉得,現在她並冇有真正的敵手,也尚未有人能夠亂了沈雁那顆流落不定的心。
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篤定。秦卿不由暴露一點訝色,高低打量了他兩眼,俄然微微一笑:“你那位嚴兄喜好甚麼,我實在冇有興趣過問,不過你這蕩子還喜好甚麼,我卻獵奇的緊呢……”
那兩位婢女毫不躊躇,低頭領命。嚴漠卻冇有看向這些人,反而直直的望向方纔坐起家的阿誰男人。
如果秦卿冇見過沈雁跟朋友相處時的氣象,她能夠還不會生疑,隻當是沈雁內心有事,略有些魂不守舍。但是恰好她見過李大,見過甘三,見過沈雁與那些朋友縱情歡歌的場麵。甚麼是蕭灑意氣,甚麼是難堪寬裕,甚麼又是心有靈犀、神思所屬,她這個風月場裡的裡手,天然分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