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菟絲子(3)[第1頁/共3頁]
王三終究回過了神兒來,他先是撲到了床前,叫了幾聲秀雲的名字,跟著衝到母親跟前,將孩子抱了過來。
“秀雲,秀雲,你醒醒啊,你展開眼看看我們的孩子,你看一看我們的孩子……看一看我們的孩子再走啊!秀……秀雲……”
王三又冇了主張,他看看尚睜著眼睛的秀雲,再看看窩在母親懷中哇哇哭著的孩子,咬了咬牙,用棉被將秀雲還溫熱著的身材給裹了,然後抗在肩上,一把將門給翻開了。
王婆坐在門檻上,右邊倚著門柱,若不是她的神采過分駭人,胸前的血洞穴又讓人不忍直視的話,她的這個坐姿倒像是在撫玩風景。王婆的神采,定格在她的心臟被活生生取出的那一刻,眼睛大睜,神采裡帶著一抹驚懼,烏黑的瞳孔裡映著半張臉。
秀雲輕聲的呢喃著,那兩邊才抬起的手臂,又漸漸的落了下去。一滴眼淚,自她的眼角悄悄的滑落,而她的目光始終逗留在婆婆的背影上。
“我們這窮鄉僻壤的那裡有甚麼大夫,如果頭疼腦熱的小病,昔日裡也都是尋王婆給看的。王婆的公公是草醫,王婆入門多年,也學了很多的本領,可如果大病,就要往鎮子上去。這個時候,莫說冇偶然候去請,就是請返來,怕是也不濟事了。”
村長聞言,用手捂住了心口,彷彿那邊也跟著疼了起來。
“李嬸兒!是李嬸兒!”村長一邊被殷元拽著跑,一邊驚駭的叫著:“她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啊!”
“村長你可還能走路?”
殷元聳聳肩,說了句:“之前在胭脂鋪時模糊聽快意孃親提過,說這產婦如果遭到了驚嚇,很輕易導致其腹內的胎兒早產。此時,胎兒的胎位多數都是不正的,是以,這產程也多數都是難產。可惜,此地間隔雲家集尚遠,如果快意孃親在,這母子兩個倒是無妨。眼下,估摸著得聽天由命了,畢竟連這村莊上獨一的穩婆都不在了。”
纔到門口,便聞聲王三孃的聲音:“用力啊,孩子出不來啊!”
常泰自心底生出一股子的寒意,他先是後退了一步,跟著抬手將王婆的眼睛合上,再走進房內,取了王婆的一件外套蓋在她的屍身上,轉頭對村長道:“明日晨起,著人報官去吧。”
陰風,自屋內旋著颳了出來。殷元暗叫一聲不好,一個閃身竄進了屋內,方纔好接住被風掀落的阿誰嬰兒。
常泰給殷元使了個眼色,打量了一下院子裡的環境,又謹慎的側耳聽了一聽,見冇有甚麼非常,這才提著燈籠走到了王婆跟前。
“非人非妖,非鬼非怪。”殷元蹭了一下鼻子,說道:“眼下看來,倒像是靈魂被人生生的封在了驅殼裡發了狂。”
殷元緊盯著李嬸兒,可惜礙於常泰與村長的麵,他一向不好脫手,隻能一邊關照著村長,一邊看常泰與那李嬸兒周旋。
門外,常泰蹙眉,村長焦灼。屋內,因產婦使不上力量已經暈了疇昔。就在王三急得團團轉時,王三娘做了一個可駭的決定:把孫子直接從兒媳婦的肚子裡給拉出來。
藉著說話的機遇,殷元趁機從李嬸兒身邊蹭過,然後伸手在她的脊柱部位輕點了一下。李嬸兒立馬收回一聲痛苦的嗟歎,撲向常泰的行動隨即慢了下來,常泰趁機揮劍,斬斷了李嬸兒的一隻胳膊。
村長先是收回了一聲鋒利的叫聲,緊跟著像是想到了甚麼,敏捷將聲音給壓了下來,因而在這個沉寂的夜裡,常泰與殷元都聞聲了自村長喉嚨中收回的那種被壓抑著的驚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