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搜山千騎入深幽（二十三）[第1頁/共5頁]

荀攸的這番闡發合情公道。

貳心中如許想著，嘴上問邯鄲榮，說道：“固然，國中缺糧，隻憑郡縣倉儲確不敷施助流民。既如此，公宰覺得，又該如何措置這些流民呢？”

荀貞頓起興趣，說道：“襄國有此賢令，我此番卻不能再過縣不入了。”T

荀貞笑道：“借糧之事遲早要倚重公宰，隻是……，隻是現下還不消焦急。”

聽了他的建議，荀貞沉默不語。

用兵之道，不能全守全攻，得攻守兼備才為良策。趕在入冬前，再打上一仗，既能為借糧做鋪墊，也能震懾一下山中的群盜。此乃分身其美。

……從易陽出來，沿途檢察，行至傍晚，諸人借宿野亭。

自來趙國上任，擺在荀貞麵前的題目有很多，如郡兵，如城防等等，可這些題目隻要下些工夫就能處理，真正讓荀貞正視的題目隻要一個，即糧食。

邯鄲榮也上了馬，瞭望一眼，笑道：“此亭乃是蘇人亭，榮小時候就聽家君講過此亭的故事。”

“一番長談、相互交友？”荀貞笑道，“此豪傑惜豪傑也，這般說來，此位姚令不是凡人了？”

說到此處，諸人離蘇人亭已近。夜sè到臨，邯鄲榮望指夜下的蘇人亭，說道：“與我手劄來往，他常常慨歎蘇秦之功，每言：‘蘇子攜六國相印，縱橫抗秦，此大丈夫之雄也！’黃巾起前，他就看出了將要生亂之兆，信上說：‘國事ri艱，亂象漸生，此丈夫效蘇子，提七尺劍，成建功業之秋’，感慨他卻隻是個縣令，一縣之地不能儘其才氣。”

荀貞上馬，揚鞭指向西側遠處的一個鄉亭，顧與邯鄲榮笑道：“公宰，卿為本郡人，當知此亭亭名之何所由來。”

他現已是比二千石的大吏，不成能再被郡、州舉為孝廉或茂材了，這個遺憾卻也隻能留著了。

北邊是州治，西邊是钜鹿，南邊是京畿，這三麵都不可。至若東邊，荀攸不必說，諸人也知亦是不成。東邊是太行山脈，黑山、西山諸山穀中的賊寇本就夠多了，再把流民趕疇昔，這是給賊寇們增加氣力。

“也不是。蘇秦應是確在此地激過張儀。要說名聲之清脆，這‘蘇方’卻又不及這‘蘇秦’了。以榮看來，蘇人亭雖或是得名自‘蘇方’，可名揚在外倒是多虧‘蘇秦’了。”

路上流民仍很多。

邯鄲榮覺得然，說道：“流民成群結隊，流蕩縣鄉，便如過境之蝗。晝時髦好，待至夜來，此中必會有觸法犯禁之賊，不儘早加以管理，遲早會生禍亂。……，荀君，要想後顧無憂地擊賊，必須得先把流民給整治了。”

皇甫嵩上書要求朝廷把他從潁川調入軍中、為佐軍司馬的來由是他“明習戰陣之略”。征舉“明習戰陣之略”不是常科，是特科，是因為黃巾起事了，朝廷纔不得不下的特詔，究其本質，與前代每逢戰事之際便常常詔令舉“英勇知兵法”、“武猛堪將帥”者一類是類似的。荀貞身為“荀氏後輩”，發財卻不是孝廉、茂材，而是“英勇知兵法”，他對此是常覺得憾的。

說來講去，還是個糧食的題目。

受後代影響，荀貞很有點進士、翰林的情結，孝廉、茂材與郎官就如同是當代的進士、翰林，而他現在雖位比二千石，可看他過往的資格，卻既非孝廉出身，也非茂材出身。

統統擺在荀貞麵前的題目中，糧食這個題目最毒手，唯因其最毒手，故此最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