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危機紀元4年，雲天明】(1)[第1頁/共5頁]

簡短的唏噓以後，胡文俄然問了一個讓雲天明有些吃驚的題目：“你還記得大一時的那次郊遊嗎？那是大夥第一次一起出去。”

“老弟，那一次，你竄改了我的平生！”胡文拍著雲天明的肩膀衝動起來，然後翻開阿誰紙箱，取出一罐飲料，包裝是純綠色的，畫著一片廣漠的草原，商標是“綠色風暴”。胡文翻開飲料，雲天明嚐了一口，一股帶著暗香的苦澀讓他沉醉了，他閉起雙眼，彷彿又回到了那細雨中的湖畔，程心又坐在身邊……

這時，雲天明想起了卡夫卡的一篇小說，內裡的仆人公與父親產生了吵嘴，父親隨口罵道“你去死吧”，兒子立即回聲說“好，我去死”，就像說“好，我去倒渣滓”或“好，我去關門”一樣輕巧，然後兒子跑削髮門，穿過馬路，跑上一座大橋，跳下去死了。卡夫卡厥後回想說，他寫到那邊時有一種“射精般的快感”。現在雲天明瞭解了卡夫卡，瞭解了阿誰戴著弁冕夾著公文包、一百多年前沉默地行走在布拉格暗淡的街道上、與本身一樣孤介的男人。

雲天明無言地看著胡文，一個由航天發動機專業畢業的出產飲料的企業家，他是行動者，是實乾家，餬口是屬於他如許的人的。至於本身如許的，隻能被餬口所丟棄。

老李的安樂要停止了。訊息稿中“停止”這個詞是顛末幾次考慮的，“履行”明顯不對，“實施”聽著也不太對，“完成”就意味著人必死無疑，但對詳細的安樂法度而言，也不太精確。

“冇有一點痛苦。”張大夫的聲音悄悄響起，像飛到耳邊的蚊子，同時他感遭到一隻手扶上了左肩，“注射藥物由大劑量巴比妥、肌肉敗壞劑和高濃度氯化鉀構成，巴比妥先起感化，使病人處於平靜深睡狀況；肌肉敗壞劑使病人停止呼吸，氯化鉀使心臟過速停搏，也就是二三十秒的事。”

張大夫的手在雲天明肩上放了一小會兒後拿開了，接著聽到了他拜彆時放輕的腳步聲。雲天明冇有轉頭，但回想著張大夫的長相，俄然記起了他是誰。

雲天明機器地走出病院的主樓。現在他明白了，張大夫在為姐姐辦事，姐姐想讓他死，哦，想讓他安樂。

至於他本身，照目前病情的生長，來歲的事都不消操心了。

第二天的電視訊息中，有一些關於安樂死法的報導和訪談，但冇有引發太大存眷，人們的反應也都很平平。

雲天明冇有再推讓，收下了這筆對他來講可謂钜款的錢，但冇有太多的鎮靜，因為他清楚，現在錢已經救不了本身的命了。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線但願，胡文走後，他立即去谘詢，但冇有找張大夫，而是費了很大週摺找到了副院長，海內聞名的腫瘤專家，徑直問他如果有充足的錢，本身的病有冇有治好的但願。

天空被灰雲所覆蓋，恰是他那夜夢中的天空，對著這無邊的灰色，雲天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四周的人很快散去，雲天明仍一動不動地扶著玻璃站在那邊，他並冇有看那具已經冇有生命的軀體，他眼睛睜著，但哪兒都冇看。

但這話題冇有持續下去，胡文吃驚地指著雲天明手中的礦泉水瓶問他在喝甚麼。那瓶中的水成了綠色，內裡另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雲天明說，這是把野草揉碎了放出去，真正的大天然飲料。因為歡暢，那天雲天明的話特彆多，他說如果將來有機遇，必然會開一家公司出產這飲料，必定脫銷。胡文說天下另有比這更難喝的東西嗎？雲天明反問：酒好喝嗎？煙好抽嗎？即便是適口可樂，第一次嘗也不好喝，讓人上癮的東西都是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