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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賈政一行人漸行漸遠，直到元姐兒的哭聲逐步消逝在遠處，王夫人仍然立在正堂外的廊下，麵上一片空缺。

“彆胡說八道！你還嫌我們院子不敷亂是怎的了？”螺鈿又氣又急，抬手就給了花鈿一下。花鈿吃痛輕呼了一聲，旋即也認識到方纔那話極是不當，當下忙特長掩了嘴，隻一臉惶恐的望著螺鈿。螺鈿看她看得冇了何如，隻點頭感喟道，“罷了，我也曉得你是偶然的，可你要記得，我們現在跟平常不一樣了，太太早已冇了管家權，我這兒刺探動靜都比昔日吃力多了，莫說尚不肯定這事兒同老太太有冇有乾係，縱是真的有，我們又能如何？”

“多成心機呢，這好端端的，二老爺鬨騰這些何為？你可有見他平日裡體貼哥兒、姐兒？我看，定是老太太又作幺了。”花鈿一個冇忍住，不由的脫口而出。

當日晚間，賈母吃了晚膳，又逗弄了一會兒元姐兒，直到哈欠連天的元姐兒被奶孃抱走以後，珍珠摸索的道：“老太太，傳聞二太太病了。”

“既是病了就好生養著唄，擺佈我們府上也不缺那些個湯藥錢。”賈母麵上倒是一派安靜，隻是說話的語氣裡卻模糊帶上了一絲寒意。

“哼，頭暈。”賈母冷哼一聲。

“唉，也是太太看不開，實在王家那頭，不也是將孩子養在老太太跟前嗎？我傳聞太太小時候也是由她祖母帶大的，另有太太阿誰親妹子，不都是？王家大老爺的兩個孩子，傳聞也是養在現在老太太跟前的。王家都這般做派，我們太太……”

花鈿和螺鈿作為王夫人跟前的一等丫環，麵上既是焦心又是惶恐，本能的想去攙扶一把，可王夫人積威甚重，且這會兒她立在廊下，腰板挺得筆挺，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受。花鈿和螺鈿對視一眼，皆不由的挑選了撤退。

因著答案過分於較著了，花鈿隻擠出了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容，卻並未曾答話。見狀，螺鈿又詰問道：“我方纔去外頭探聽了一下，榮慶堂、榮禧堂那頭都冇甚麼動靜，想來方纔那事兒同他們並無甚麼乾係。我猜，該是二老爺自個兒鬨騰的纔是。”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夫人忽的身形一晃。

倘如果二房屋裡的通房起了異心，或是某個管事嬤嬤之類的，都無妨。即使王夫人冇了管家權，也等閒不會讓人欺負到頭上來。題目是，王夫人現在的敵手是賈母。

“珍珠，你說如果我再給老二安排幾個好人兒，如何？”考慮了半響，賈母嘲笑一聲，固然她這話看似在扣問珍珠，實則倒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這還如何玩？

因著放不下心來，花鈿雖退出了閣房，卻仍待在穿堂裡，想著萬一待會兒王夫人喚她時，也好立即出來服侍。至於螺鈿，微微考慮以後，則決定去外頭想體例密查一些動靜。畢竟，今個兒的事情來得太俄然了，哪怕先前賈政和王夫人也時有吵嘴，可像方纔那般，涓滴不給王夫人留一絲顏麵，乃至連“續絃”這類話都說出口了，這那裡是爭論，這清楚就是鐵了心將王夫人往死裡逼啊！莫說王夫人本身了，就連梨香院裡的丫環婆子們，都儘是忐忑不安。

王夫人當然冇病，一來她並未曾喚大夫，二來梨香院也從未曾煎藥，可她這般足不出戶的做派又逼著旁人不得不往某些方麵去想。故而珍珠說王夫人病了，倒也是很能被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