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頁/共3頁]
樂子長
皇初平者,但谿人也。年十五而使牧羊,有羽士見其良謹,使將至金華山石室中,四十餘年,俄然,不複念家。其兄初起,入山索初平,積年不能得見。後在市中,有羽士善卜,乃問之曰:“吾有弟名初平,因令牧羊失之,今四十餘年,不知存亡地點,願道君為占之。”羽士曰:“金華山中有一牧羊兒,姓皇名初平,是卿弟非耶?”初起聞之,欣喜,即隨羽士去尋求,果得相見,兄弟悲喜。因問弟曰:“羊皆安在?”初平曰:“羊近在山東。”初起往視,了不見羊,但見白石無數,還謂初平曰:“山東無羊也。”初平曰:“羊在耳,但兄自不見之。”初平便乃俱往看之。乃叱曰:“羊起!”因而白石皆變成羊,數萬頭。初起曰:“弟獨得神通如此,吾可學否?”初平曰:“唯好道,便得耳。”初起便棄老婆,留就初平。共服鬆脂茯苓,至五千日,能坐在立亡,行於日中無影,而有孺子之色。後乃俱回籍裡,諸親滅亡略儘,乃複還去,臨去以方授南伯逢,易姓為赤初平,改字為赤鬆子。初起改字為魯班。厥後傳服此藥而得仙者,數十人焉。
沈建者,丹陽人也。世為長史,而建獨好道,不肯官吏。學道導引服食之術,遠年卻老之法,又能治病,病無輕重,遇建則差,發難之者千餘家。一日,建當遠行,留寄一奴一婢,並驢一頭,羊十口,各與藥一丸,語仆人曰:“但累舍居,不煩仆人飲食也。”便決去,仆人怪之曰:“此君所寄口有十三,不留寸資,當若之何?”建去以後,仆人飲啖奴婢,奴婢聞食皆嘔吐;以草與驢羊,驢羊皆避而不食,便欲觝人。仆人乃驚。後百餘日,奴婢麵體光芒,轉勝於初時,驢羊悉肥如飼。建去三年乃還。又各以一丸藥與奴婢驢羊,乃卻飲食仍舊。建遂斷穀,不食,能輕舉,飛翔往還,如此三百餘年,乃絕跡,不知所之也。
華子期者,淮南人也。師祿裡先生,受隱仙靈寶方。一曰伊洛飛龜秩,二曰伯禹正機,三曰均衡方。按合服之,日以還少,一日能行五百裡,力舉千斤,一歲十二易其行。後乃仙去。
魏伯陽者,吳人也。本高門之子,而性好道術,不肯官吏,閒居養性,時人莫知之。後與弟子三人入山作神丹,丹成,弟子心不儘,乃試之曰:“此丹今雖成,搶先試之。今試飴犬,犬即飛者,可服之,若犬死者,則不成服也。”伯陽入山,特將一白犬自隨。又有毒丹,轉數未足,合和未至,服之暫死。故伯陽便以毒丹與白犬,食之即死。伯陽乃問弟子曰:“作丹唯恐不成,丹即成,而犬食之即死,恐未合神明之意,服之恐複如犬,為之何如?”弟子曰:“先生當服之否?”伯陽曰:“吾背違世俗,委家入山,不得仙道,亦不複歸,死之與生,吾當服之耳。”伯陽乃服丹,丹入口即死。弟子顧相謂曰:“作丹欲長生,而服之即死,當何如?”獨占一弟子曰:“吾師非常人也,服丹而死,將無成心耶?”亦乃服丹,即複死。餘二弟子乃相謂曰:“以是作丹者,欲求長生,今服即死,焉用此為?若不平此,自可數十年活著間活也。”遂不平,乃共出山,欲為伯陽及死弟子求市棺木。二人去後,伯陽即起,將所服丹內死弟子及白犬口中,皆起。弟子姓虞。皆仙去。因逢人入山砍木,乃作書與鄉裡,寄謝二弟子。弟子方乃懊恨。伯陽作參同契,五行相類,凡三卷,其說似解周易,實在假借爻象,以論作丹之意,而儒者不知神仙之事,反作陰陽注之,殊失大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