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1頁/共2頁]

“兵長，還是尋個處所歇歇吧，彆說是我們，怕是連馬兒都要吃不住了。”

俄然聽得刷地一聲，寒光閃過，一股噴湧的鮮血在素白上濺染開來。

赤色遮天蔽日，黑夜終究來臨……

見兵長半晌冇有發話，有人忍不住道：“兵長，那兄弟問得有理。若真要在這冰天雪地裡過上一夜，兄弟幾人還不得被凍死？”

騎者們相視一眼，眼中泛著鬼怪的血紅。

兵長心中覺出了古怪，不好的預感讓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兄弟們快彆說了，若不在入夜前趕到邊村，我們可就真得挨凍了。”

他捂著如決堤般向外噴湧鮮血的傷口，想要開口求救。誰料，兵士們將手中利劍猛力一扔，數把劍頃刻穿過了他的身材，他悶哼一聲當場斃命。

黑霧漸濃，在騎者中繚繞團聚。天又比剛纔暗了幾分。

他們謹慎翼翼地望向四周，卻渾然不覺身後拖著的幾十具冰雕般的屍身，屍身上的寒冰正在悄悄溶解，暴露的屍臉暈開了一個伸展的笑……

天晟編年三百三十五年，蒲月初五。

風像刀子般颳了過來，雪花裡異化著如拳頭般大小的冰石，劈劈啪啪地砸落下來，砸向雪地裡的人。

那行列漸近了，搶先見到的是十名疲累不堪的騎者，他們穿戴褐色的皮甲，披著豐富的大氅，一身的雪花、一臉的風霜。

目睹兵長躊躇不決，又有人道：“不過是被放逐的罪人，算不得良民，何必為這些人拖累了你我？”

這一問，場麵立時冷然下來。兵長扭頭看了看身後被牽拖著已然半死的人們，心境非常龐大。此次放逐的罪者有老有少，並非十惡不赦之徒，若此時棄了他們，無疑是要了他們的命。

就在這冰天雪地的喧鬨天下裡，卻有一隊行列迎著嘯叫的暴風、殘虐的大雪，艱钜地行進著。

對於兵長的死，誰也冇有說話。

越往山腹處走，地上的積雪越深，垂垂冇過了馬蹄，舉步維艱的狀況終使騎者們抱怨了起來。

“那可不是，往年間這時候我們往邊村去，可從冇下過雪。”

兵長長出口氣，哈了一團白霧：“話雖如此，到底連治粟大人都未治他們極刑。再說我們今兒接的差事兒，但是要將他們放逐到邊村去做獵戶。兄弟們還是再忍忍吧。”

騎者中不知是誰輕飄飄地問出一句：“若少了拖累呢？”

鵝毛般的大雪不知疲累地下了三天三夜，六合間除了一片素白再見不到半點的龐雜之色，視野所及皆被冰雪所覆蓋。

帶隊的兵長昂首看了下天氣，天涯模糊有一層黑霧垂垂暈散開來，眼看就要粉飾住半邊的天空，竟是要入夜了嗎？

地底深處傳來了讓人不寒而栗的鬼怪般的慘吟，素淨無匹的血花敏捷地伸展，刹時吞噬了全部素白的大地。

接著一聲咚的悶響，當頭的兵長從馬鞍上跌落到了雪地之上。

馬兒哀哀地嘶鳴著，騎者們都伸直起家子，緊緊地裹緊了大氅。

他的頸脖處被劃開了一道巨大的血口，他瞪大著雙眼，身子狠惡地起伏不斷，他看著高坐馬背上一臉淡然的兵士們，他的部下，他的兄弟。

騎者們棕色的馬鞍兩側，繫著兩根如拳頭粗的長繩，繩索會結的一端捆綁著二十個犯事的罪者，衣衫襤褸、行動盤跚、雙目無神，凍得青紫的身材全然生硬，隻能木訥地邁著步子任騎者們牽拖著一步步向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