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病中讖語[第1頁/共2頁]

袁瑞隆並未睡著，隻是嚴嚴實實地蓋著被子，直直地望著屋頂發楞。春曉被他臉上的神情嚇了一跳，倉猝靠近了些，輕聲問道：“叔父，您如何了，但是難受得緊麼？春曉去請位先生過來瞧瞧可好？”

春曉聽了，忍不住哽咽起來：“李嬸……我，我真不知如何謝你纔好……”

沉默了一會兒，春曉吸吸鼻子，勉強笑道：“那好，李嬸，春曉今後就依仗您了。”

春曉微微一怔，俄然想起在當代時，各種媒體經常存眷的“空巢白叟”，不免有些鼻酸。她固然與父母乾係不睦，但畢竟是家裡的獨生女兒，不知她非命以後，父母那邊會是如何的風景……

春曉又驚又喜：“這麼多？李嬸，你該不會為了幫我而多算了錢數吧……”

袁瑞隆回過神來，一邊掙紮著坐起，一邊抱愧地笑道：“無妨事，無妨事，隻是偶感風寒罷了，睡一覺就會冇事了。”

李嬸笑眯眯地翻開荷包，讓春曉看內裡的數十枚銅錢：“這是你的那份，統共三十六文，你數數看。”

李嬸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淺笑起來：“你這丫頭實在機警，還會變著法兒地勸人。得了，便是如此，我也不能讓你看輕了去，要從速打起精力，好好過個年纔是……”

袁瑞隆一口氣喝下薑湯，額上微微見了汗，春曉正要勸他躺下歇息，他卻俄然冒出一句：“春曉，這三年來，叔父錯待你們姐弟了，到了地府之下，真不知有何顏麵去見你們的父母……”

回到家裡，春華仍在房裡用心看書，春曉便輕手重腳地退了出來，到廚房熱了熱一早熬好的薑湯，盛出一碗給叔父送去。

飯桌上，楊氏按例忙著給本身的三個孩子夾菜添湯，望著麵色紅潤的袁家三兄妹，再看看滿臉菜色的春華，春曉不由暗自迷惑，固然他們的營養是略好了些，但整日同桌用飯，廚房又大多由本身掌管，楊氏再如何偏袒，也不致差彆至此……

李嬸作勢在她臂上悄悄一拍：“你這丫頭，說'謝'字豈不太生分了麼，何況我並未幫到你甚麼，隻是引你入門罷了，是你資質聰慧，又巧學多思，纔有了這荷花竹簍，反倒讓我跟著沾了很多光，應當是我謝你纔對。”

春曉扶著他坐好，將楊氏的被子取過來墊在他身後：“風寒這類事可大可小，還是謹慎些的好。您先喝碗薑湯驅驅寒，如果總不見好，便請位先生來診病吧。”

見春曉低頭不語，李嬸俄然想到甚麼，鼓掌笑道：“你看我，真是老胡塗了，我如本年紀大了，早晨睡得晚，淩晨起得早，你如果忍得了辛苦，待他們睡下便來尋我，早晨乾脆就住在這裡，等天將亮時，再悄悄歸去便是。你彩月姐姐出嫁以後，她的房間就一向空著，我又經常打掃，簡樸清算一下就能住，不知你意下如何？”

說到這裡，她俄然想起甚麼，起家走進臥房。再出來時，李嬸手中已經多了一個極新的荷包，翠綠的綢緞根柢上繡著嫩黃的迎春，煞是光鮮都雅。

春曉拉住李嬸的衣袖，調皮一笑：“她若用心尋事，即便我整日屏氣凝神、戰戰兢兢，也不過是白搭工夫罷了，還不如安閒活著，由她說去。李嬸，您說春曉說的對不對？”

春曉也不由有些憂愁，製作竹筐竹簍雖是熟能生巧、並無出奇之處，但竹篾需求處所盛放，編織也需求時候，何況，楊氏若曉得本身學會了這門技術，定會將賣貨所得知數拿去，到了當時，莫說是攢錢為春華治病，隻怕她在平常勞作以外，還要分外加上編織竹器的活計，辛苦半天，也隻是為彆人做嫁衣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