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毛不拔[第2頁/共3頁]
“這裡是五百兩銀子,吃完了快走,三叔這裡早被人監督,冇體例去錢莊拿太多!”毛三河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又走到屋門前,踮起腳尖,隔著門上的雕花窗欞,向外張望,想看看動靜。俄然,一柄長劍無聲無息從門外刺進,直取毛三河右眼,貫腦而入!
“歸天了!連大伯也……”毛天真低頭道。
“蔣家滿門,不是我殺的!你們熟諳我這麼多年,我是甚麼人還不曉得?”毛天真愴聲問道。兩個師兄與本身雖未如樂葦般靠近,卻也有二十年同窗之誼,明天看來,竟然與陌生人無異。
“三叔,侄兒來這裡求您一事,可否出來說話?”毛天真低聲說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毛天真自恍忽中驚醒,側耳聆聽,全無動靜,這才悄悄起家,往密林另一側走去。文昌等三大妙手,並不知此時的毛天真身負“不死神功”,定然覺得他便算逃得性命,也傷重難當,隻會在密林中苟延殘喘。徹夜,恰是遠走高飛的良機。
多年來在林中獵取野味下酒,毛天真對這片密林熟諳不過,黑夜當中也辨得清方向。而林中夜行野獸,也早熟諳了毛天真身上的味道,雖嗅到濃烈血腥,卻仍然退避三舍,不敢惹這個煞星。不到一個時候,毛天真已出了林子,找溪水洗淨身上血跡,換上了潔淨衣服,將脫下的沾血爛衣挖坑埋了,以防文昌等人追蹤。
車把式、船老邁、店小2、腳伕與牙人,都是百姓切齒悔恨卻又離不開的行當。皆因這五類人物,多數動靜多,門路廣,眼睛毒,臉皮厚,心腸黑,唯利是圖,卑鄙無恥。拿排首位的車把式來講:長途車伕,如果不熟諳沿途的剪徑強盜,那就彆想混下去。按江湖端方,車伕路遇盜賊,隻要捧首蹲坐,強盜不會殺他們,過後趕車將財物運上盜匪的盜窟,除了人為照給,車馬領回,還少不了饅頭牛肉接待一番,店主都一定如此風雅。而與車伕通同,將貨色拉往盜匪出冇之處,更是山大王們發財的門路之一。至於趕上婦孺雇傭,車把式本身脫手殺人越貨,也並非少見。
昔年周文王被囚羑裡,紂王傳聞此人能知疇昔將來,殺其宗子碎屍,蒸作肉餅相試,若姬昌真有此異術,即殺之以絕後患。文王裝傻,吞下了宗子伯邑考的肉,終獲釋。毛天真曾斷言為父如此,天良喪儘。今晚,纔算體味到周文王的苦心,皆因兒子小稚未固結的鮮血,全被他吞下了肚子。這,並非全為了活命,家中的屍首,不止這一具。唯有吞下兒子的血,化為本身的心頭肉,方能讓兒子生命得以持續,讓毛天真忘懷喪子之痛。
而這個毛不拔毛三河,之前卻不止一樣買賣,饑荒時賣糧,瘟疫時販藥,甚麼贏利他便能弄到甚麼。當年黃河水患,他從江南集結糧米百萬石,很多人笑他傻子,說道北方人慣吃麥麵,這穀米如何能賣出代價,殊不知官府賑災,大量高價收買糧米,毛三河這牙人隻在兩邊牽線,便賺得天昏地暗。也正因專趁火打劫,身家钜萬而對貧民一毛不拔,見死不救,才得了那外號。
“猜獲得,猜獲得!唉——快吃東西,你呆不長,我甚麼都曉得,車船店腳牙,哪個動靜不通達?江湖上甚麼事情瞞得過我?”毛三河長歎一聲,神采慘淡。血濃於水,兩個兄長非命,他能不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