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醉夢間[第1頁/共4頁]

到了湛樂樓院門前，小鷗聞聲馬嘶聲，出門探看，驚奇地問趙皚：“這麼晚了，大王還過來？”

貳心中愈發痛苦，又有淚接踵墜下。她支身與他相對而坐，以手探向他的臉，摸索著扶住他雙頰，去親吻他落淚的眼，吻了左邊，又吻右邊，將淚痕抿去，然後唇順勢而下，烙在他雙唇之上。

“這酒一點也不好，像你一樣壞。”蒖蒖酒後的聲音略顯含混，現在他聽來儘是嬌慵之意，“甜甜的，哄人誤覺得是糖水，一杯接一杯飲下去，不知不覺地，卻被你醉倒。”

蒖蒖答道：“做法倒不是牢固不下，而是因人而異。你第一次帶來的客人都是買賣人，且滿是三四十歲的男士，他們偏疼甘腴甘旨，以是我用肉禽高湯煮鱸魚片，加筍絲、火腿、香菇絲、勾芡，調入醋，讓味道鮮香，又能借酸味解膩。第二次帶來的是一對在廣州開香藥鋪的佳耦，帶著一個七八歲小女孩。廣州人喝羹湯不喜好過分調味，偏疼食材本味，做香藥買賣，為保持嗅覺活絡，也不便進味道刺激的飲食，且那小女孩正在換牙，不宜食酸，以是我以幾種時令鮮魚熬成紅色濃湯，完整不加醋，不勾芡，煮更細嫩的鱖魚肉絲，不消纖維較粗的筍絲，改用切成龍鬚狀的萵苣絲和胡蘿蔔絲，讓口感更細滑，且有綠色橙色細絲裝點，湯色更美……另有一次，來的客人是致仕歸故裡的王內翰和他年近八旬的母親。王老夫人牙已經掉很多了，以是我在給廣州客人的魚羹根本上持續改進，把魚肉碾成茸，配料剁成末，熬煮勾芡成羹，再請老夫人食用。”

酒器旁還立著一個較大的越窯青瓷纏枝荷斑紋梅瓶，是儲酒所用，亦名“酒經”，趙皚提起搖了搖，感受內裡隻餘半瓶酒，不由笑歎於蒖蒖的貪酒，看著她酡紅如霞的臉頰，醉夢沉酣的神情，又心生顧恤，柔嫩目光照拂她斯須，他俯下身，將她抱起，送至內裡的寢室，想讓她好生安息。

“你是為我難過麼？”她低歎，“我已經冇事了……已經風俗了冇有你的日子，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飲食如常，會說會笑……除了每次進膳時會多飲一杯梅子酒，統統和做女兒時冇甚麼不一樣……”

11.醉夢間

趙皚對宋婆婆表達的美意並不但限於口頭的恭維，凡是見她在勞作便會脫手互助，從醃魚醃蝦到曬乾菜，都會親身脫手從旁幫手。有一次蒖蒖自外返來，見趙皚正挽著袖子幫宋婆婆搬一塊厚重的青石板去壓抹好了鹽的醃肉，以控乾水分，忙去禁止：“大王令媛之軀，豈無能這等粗活。”

把她放在床上時，她俄然驚醒，星眸半睜，於黑暗中抓緊他雙臂，難以置信地求證：“你……你來了？”

她感遭到他的淚滴，猜疑地仰首，撫向他的臉頰：“你如何哭了，殿下？”

“我想把你這酒樓買下來，然後請你去鹿鳴樓做主廚。你報個價吧，我自不會虐待你。”

除了趙皚，常來湛樂樓的另有衛清潯。她連續帶了好幾撥朋友來，讓蒖蒖以美酒好菜接待，本身悄悄察看蒖蒖所備食材與菜式，與其他客人談笑間也不忘細心咀嚼，冷靜辨味。

他放她安眠於床上，為她掖好錦被，才緩緩退了出去。

趙皚對蒖蒖的情義宋婆婆亦能看出，暗裡扣問蒖蒖與他是否有情，一夜未歸是否與他在一起，蒖蒖果斷否定，說那夜隻是有事擔擱了，以是在城內堆棧過夜一夜，次日晨才與他偶遇，他一貫愛民如子，不忍看她獨行，才送她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