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力挽狂瀾[第1頁/共5頁]

李邦彥一聽，上前探出半個身子，作恭敬狀：“耿相，擇日不如撞日，何不本日就……”

殿頭之上，那哪還是昔日飛采飛揚的趙官家？雙目落空光芒，臉頰也已深陷，竟有些尖嘴猴腮的氣質出來了。坐於椅上，淡然地望著執宰大臣入內，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高呼萬歲。

眾官一想到女真人眼皮子底下，隨時都有能夠揮兵扣城，個個心驚，大家膽怯。哎，官家是如何回事？我等在此候了半日，怎地還不見召？大難臨頭了，大宋一百六十六年基業危在朝夕了！我們君臣應當同心同德，儘早完成媾和纔是，這可遲延不得喲。

“愛卿忠義之心，朕素知之，國勢如此，非人力所為。愛卿不必哀痛……”趙桓彷彿也受傳染，雙眼泛紅，輕聲安撫道。

“想我李文興，自幼習武，少年當兵。軍功未曾少立，征方臘時還獲得官家嘉獎。做到真定路兵馬鈐轄，一旦身陷賊營，卻落得如此了局。早知有本日，當初何不以死報國，還博得忠烈之名……”

陳留縣城內，一處大宅的雜物間中。李文興已脫去鎧甲，隻穿棉衣坐於柴草之上。麵前地上，放著幾個空碗，另有食品殘留。此時的他，早已不見涓滴甲士威儀，頭髮狼藉，麵龐蕉萃，髯毛上還沾著麵屑，一雙凸起的眼睛如死魚普通，茫然地盯在地上。

趙桓彷彿聽出些意義，雙眼一眯，問道：“便是刮都城之地入土三尺，也拿不出金人所要之數量。何況，金人此前要求朕尊其為叔伯之國，後又回絕，再加尊號，愛卿之意，莫非是要朕向金稱臣？”

“萬不成專主戰議，明哲保身。言儘於此，樞相保重。”那內侍倉促說罷，回身便往殿裡而去。徐紹倒是猜疑不解，我與這內侍錢成非親非故，昔日無交，剋日無情，何故美意提示？

身後虎倀齊聲擁戴，獨徐紹黯然無語。

很久，起家一抖衣襬，徑直向外走去。李文興一怔，脫口道：“這位官人，那罪將……”

“陛下，臣身為在朝，受陛下信賴，職責嚴峻。然現在金寇猙獰，江山破裂，乃至君上受辱，黎庶遭難。臣常常念及此處，五內俱焚，心膽俱破。臣聞‘君辱臣死’，今陛下難堪如此，我等下臣，皆該萬死！”徐紹大聲疾呼，情感非常衝動！直哭得老淚縱橫，哀傷不已。

還去？李文興轉頭一望，數千士卒倉促而回，此時銳氣已失，士氣此消彼漲，再歸去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可任憑他如何解釋，對方隻是不聽，那把彎刀在麵前揮動了十幾次。內心恨得緊，卻又無可何如，隻得向敗退下來的士卒，再次公佈了攻城的號令。這一下，卻捅了馬蜂窩了。

“樞密相公，我有今有一言，不得不冒險相告。”那內侍小聲說道。

戰馬嘶鳴，大怒之下的女真人顧不得去追殺四散逃竄的降兵，認準李文興逃竄的方向尾隨而去。不幸那風俗性跟班主將的士卒，爹孃生就的一雙肉腿如何跑得過女真人的戰馬？隻聽得身後蹄聲愈急，女真人呼喝之聲愈近，忽地背後劇痛，栽倒地上……

耿南仲不語，輕咳一聲，唐恪會心，上前奏道：“陛下，金人起於山林，所圖者，非天下，不過金銀、浮名、美色罷了。今我朝許以劃河，為其所拒。臣私覺得，可再增金帛以動其心，加尊號以移其誌，如此，媾和可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