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節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第3頁/共3頁]

一到永安堂，舒娥一麵叮囑華芙和丁香好生歇息，一麵便急倉促地脫掉廣袖外裳。華芙見舒娥換衣，也忙走了過來幫手，舒娥解去了束腰大帶，摘掉雙佩環綬，去掉敝膝，華芙一件件疊起放在盤子裡。

舒娥放下杯子，伸手到袖裡拿帕子，卻摸到了一把摺扇。及至翻開摺扇，卻連淚也顧不得拭去了。

立夏已經好幾日了。

這座園子也是坐北麵南，西邊是坤寧殿，東邊是景福殿，南邊隔了條大道，就是舒娥所住的慶壽宮的後宮門，北邊便是後苑的南大門迎陽門。

不知不覺，酒又送到了唇邊，這一杯，卻彷彿冇有味道了。

聊以清酒一杯，達誠申信。

丁香一麵幫舒娥拿過家常穿的鞋子，一麵抱怨道：“晚間還要跟著太後去赴宴，何必這麼吃緊地換掉，到時又要費事一番。”

就是大前日吧……

說道這裡，舒娥心中一驚，我怎地如此心腸狹小。我雖情願畢生奉侍於他，莫非便不讓少爺立室立業、娶妻生子嗎？我一個小小丫環，又能為他帶來甚麼？他……他有了歸宿，原是再好不過。但是，當初……唉，老是我本身想得太多。

“然諾，然諾……嗯，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好，我便陪你飲足三杯之數。”說完又斟上兩杯，這一次學得乖了，不再一飲而儘，而是緩緩嚥下。隻感覺辛辣苦澀之意，尤勝第一杯。此次舒娥公然不再咳嗽，隻是兩行清淚，卻已經順著臉頰流下。

“早晨是官家聘請大娘娘和小娘娘、以及眾位妃嬪的家宴，連他們都不必穿成如許的，何況我隻是跟著太後去應應景兒，更加是個冇事人兒了，穿成如許做甚麼？”舒娥說話間已經換好鞋子，止住丁香，笑著讓她去歇著，本身把早上穿的玉色厚底緞鞋放在櫃子裡，又從華芙手裡接過盤子，也放在櫃子裡。

氣候開端變得暑熱，走進園子裡，卻感覺樹影鬱鬱，冷風習習。地上班駁陸離的陽光，疏疏落落地映在舒娥的裙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