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節[第1頁/共2頁]
淑顏低頭歎道:“父親待我一向很好。”
舒娥本在心傷這類種舊事,俄然聽姑太太如許說,心中一凜,不知姑太太要有何行動,隻是凝睇著她的神采。
姑太太冇有發明舒娥的非常,又說道:“厥後出言相幫的,是長兄曹璨和彆的兩個兄弟。他們獲得訊息已經晚了,隻是有人討情總算好過無人幫手。厥後若不是當今太後孃娘看在劉家老爺曾有功績的份上,恐怕舉家都要開罪。隻是一人開罪,餘人也必受連累。劉老爺的醫官院正使天然是做不成了,劉家太太也放手人寰。當時盛儀彷彿是又有了身孕,連日在路上馳驅,又到曹府苦苦要求,驚痛絕望之下,一病不起,最後也……去了,隻留下一個不到兩歲的女兒。”
蠟炬成灰淚始乾。祖父的淚,也早已經乾了。
舒娥倒是在姑太太提及甚麼要為她母親盛儀討命的話以後,心中便存了些警戒。固然姑太太又若無其事地提及了淑顏的母親,彷彿已經忘了另有討命的話,但是舒娥心中老是不能放鬆。公然,姑太太恍若無事地說著,卻又說到了這裡。
姑太太俄然低聲笑了起來:“我早說了讓劉家少爺將這位曹老爺的為人奉告盛儀,他卻不肯。比及厥後盛儀一次次哀告無用,甚而兄長對她閉門不納,她心中這份傷痛,可就更加難言了。我那天真不通事件的mm,終究也曉得變賣了劉家的產業,去處世俗之人求懇奉迎。”
【注】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 ;出處三國,魏曹丕《與吳質書》。
姑太太的眼淚簌簌而落,倒是緊咬牙關,一無聲氣,較之失聲痛哭,更讓人感覺傷痛難禁。
一灘燭淚本還能持續燃燒,但是燭芯已經燒到了絕頂,僅餘的一點點燒糊的棉線,焦黑如炭。
姑太太的聲音越說越輕,彷彿有些傷感,又彷彿因為時候的長遠而有些感到。淑顏看著姑太太的神采中也半是哀慼,半是感激。
就是則這一明一暗的竄改,姑太太也早已經發覺到。她伸手拭乾了眼淚,對淑顏說道:“老爺也被連擢兩品,我又生了清凝,在董家也日趨被看重,被扶為正室,總算守的雲開。我請老爺幫我找尋劉家老爺的下落,又刺探盛儀的孤兒的下落。但是這些年來一無所獲,隻是展轉傳聞劉家老爺已經瘋了。總算我家老爺憐我一片苦心,藉著凝兒進宮的機遇,謀到了現在的職位,當了京官。但是……之前顯赫的劉府現在已經改了名姓,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注】”
淑顏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驚得呆了,一時之間隻是怔怔地望著姑太太,就像是姑太太偶然間說錯了甚麼話而不自知一樣。
姑太太隻是如有若無地向舒娥瞥了一眼,對淑顏的驚奇和不解彷彿全然冇有發覺,還是麵帶笑意地說道:“你母親馮氏長得很標緻,你父親的妻妾要數她最美,你父親待她也是極好。隻是當時你還小,不過四歲,恐怕已經忘了她長甚麼模樣了吧?”
“曾經我很感激你母親,固然她出身不高,倒是非常仙顏,更要緊的是,她幾近獲得了你父親的全數歡心。不,就是因為她寒微的出身,我才更應當感激她呢。你想那廖碧琪,好歹也是大師出身,卻輸在你母親手裡,你說她活力不活力?”姑太太的言辭更加肆無顧忌,聲音也更加清澈,隻是她那一種端坐含笑的神態,倒是讓人不敢發作又不能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