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節 置身事外,方知旁觀者清[第1頁/共2頁]
本來她操心寫成的幾頁字,現在平攤在一起看來,竟是有大有小,有行有楷。大小當然並不同一,竟連字體也是有些差彆。舒娥心中又羞又急,彷彿是被本身騙了一樣,又想起皇上正在饒有興味地看著本身寫的字,真恨不得立即拿過來纔好。
皇上笑了一笑,說道:“似你這般聰明,又怎會不曉得‘旁觀者清’的事理?”
“這幾卷書上的字大小均勻,字體端方。一眼望去,便如雕版【注1】印出來的一樣劃一。”舒娥看著那些被燒烤得焦黃髮黑的紙張,不由讚歎道。但微一感喟,隨即便有奮發了精力,接著又說,“冇有掌控,但也要極力而為。”
“我說你過分專注,便是為此。”皇上看出了舒娥的迷惑,解釋道,“你所抄的每一首詩,都是用的與之相婚配的字,特彆是你的行草,字體雖不算極好,但是此中的意境,卻已臻佳妙。”
皇上點了點頭,說道:“你曉得了詩文的涵義,又設身處地設想著詩文的意境,纔去謄寫這些詩,對不對?”
【注1】雕版:把木料鋸成一塊塊木板,把要印的字寫在薄紙上,反貼在木板上,再按照每個字的筆劃,用刀一筆一筆雕鏤成陰文,使每個字的筆劃凸起在板上。木板雕好今後,便能夠印書了。
舒娥應了聲“是”。
皇上看著舒娥雖冇有掌控卻又信心滿滿的模樣,淺笑說道:“實在想要寫成那樣,也並不是甚麼難事。”
皇上的話說得極其誠心,但是舒娥現在聽了,又怎會信賴?何況皇上猜想她的情意,也隻猜對了一半。舒娥在謄寫這些詩歌的時候,當然是極其當真地一筆一劃在寫,但是心中老是不自禁地閃現出一筆一筆或超脫、或沉穩、或飛揚、或端嚴的字體,老是閃現著一個矗立的背影,在窗前的書案上寫字。
“如此,用到臨摹碑本、習練書法,當然事半功倍。不赴嘉會,則不知何為《蘭亭集序》,不經苛虐,則不知何為《喪亂帖》。”皇上見舒娥聽得甚是當真,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人在事中,不免利誘。以是若不是經我提示,你也一定便能發明本身寫成瞭如許。若隻是為了謄寫詩文,不但要明白‘旁觀者清’的事理,尚需記得四個字。”說完看了看舒娥,眼中暴露扣問的神采,彷彿在等候她的答覆。
“看出來了嗎?”皇上隻顧著看字,聽舒娥不說話,便又問了一遍。猛一轉頭,卻瞥見舒娥臉頰發紅,眼淚盈盈地站在一旁。內心頓時憂急起來,諒解舒娥的心機,想必是女孩兒家寫瞭如許一篇字,本來並不曉得,卻被本身攤開在這裡,公開指導,內心定然焦急慚愧,倉猝說道:“我並冇有說你寫的不好,相反我感覺,這些字寫的都很好。”
“這些字寫得如許糟……奴婢,還是收起來的好……”舒娥的臉有些紅紅的。
舒娥一邊說道:“奴婢重新寫過。”一邊便要伸手去拿桌子上平鋪的那些紙張。皇上彷彿已經曉得舒娥的情意,不等她的手伸過,便伸臂在桌麵一擋,淺笑道:“你要乾甚麼?”
舒娥聽皇上的話,彷彿另有玄機,忙向皇上行了一禮,說道:“多謝皇上指導。”
“你既不要,便送給我,如何?”皇上看著舒娥問道。
舒娥聽到這裡,不由得又是歡暢,又是哀傷。她的行草全數學自於三少爺,三少爺的字,天然是超群的。隻可惜本身跟從三少爺的日子太短,現在連奉侍他讀謄寫字也已經不成得,還如何期望再跟他學習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