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認屍[第1頁/共3頁]

裴子曜數度停下，卻畢竟是一言不發，將他們四人帶去了一個極偏僻的小院落，約莫是昔日裡就燒燬了的，看著甚是蕭瑟。一樣是夏季雪景，彆處另有鬆柏、寒梅、水仙等稍作裝點，這裡看著倒是銀裝素裹純白一片。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倒是應景的很，”雲卿擺佈瞧著，伸手摸著大棗樹遒勁的枝乾說，“這院子多好，燒燬了當真是可惜。”

裴子曜的更加生硬，任憑沉默讓這裡更冷了三分纔有些吃力地說：“遍體鱗傷，談何邊幅。”

雲卿也不在乎，持續問道：“我徒弟舒眉朗目麵若冠玉，‘如金如錫，如圭如璧’。請裴少爺幫我看一眼，那棺槨中的，但是我邊幅不凡儀表堂堂的徒弟麼？”

裴子曜親手翻開了門，那屋子不大，看著還算潔淨，但到處可見倉促打掃的陳跡，明顯裴家人平常也不大來這裡。屋裡頭還掛著兩幅落滿灰塵的裴二爺的書畫，正對著門的桌子倒是潔淨的，上頭兩根白蠟還在搖擺微小燭光。

“我徒弟身長八尺威武不凡，站如二郎小聖，臥有魏晉遺風。請裴少爺幫我看一眼，那棺槨中的，但是我大氣蕭灑英姿偉岸的徒弟麼？”

雲卿擺佈閒閒瞧了一圈兒，最後纔將目光投向屋中一具棺槨之上。棺材看著也是嶄新，但那邊頭躺著的人實在不成體統，一張臉已經被石塊砸得血肉恍惚，右邊手臂全冇了，前胸也是大片擦傷，雙腿多處可見森森白骨，因為天寒地凍，身材已經凍成了可駭的青色。

“我帶你們去。”

雲卿拿帕子掩開口鼻，遠遠蹙眉看著，並冇有上前的意義。

雲卿便收了手，笑著說：“瞧著新奇，差點忘了閒事。裴少爺請。”

裴家這檔子事彆人不曉得，雲卿內心卻跟明鏡兒似的。彆的且不說，大後天就是臘月初五了，那是先前裴子曜和葉家聯婚定下的日子。本來裴子曜籌算的是臘月初五一妻一妾同時進門，現在早早兒地敲定了正妻，卻為個不成生養的妾費儘了心機。

嵐園大總管商陸和嵐園大丫環紫蘇亦是擁戴著說：“僅憑行囊，怕不好妄言呢！”

裴子曜該說的都已經說完，隻負手而立站在雲卿一步之遙。

更新時候：2012-10-15

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封已拆開的手劄，雲卿一手仍絲帕掩開口鼻，另一手伸手接了，卻也不翻開看。

裴子曜一滯，不大順暢地說：“孫大人既如此說了，又人證物證俱在，我裴家自是不敢粗心的。請先前服侍過二叔的舊仆向來認，十個倒有八個說像，而家父臥病在床故意有力實在難以決計。以是究竟是不是，須得你一句話給拿準了。”

“哦……”雲卿舉高了聲音一聲長歎，而後直盯著裴子曜笑道，“那可真是奇特了，真不曉得旁人是如何認出那是我徒弟的呢……”

雲卿拿著絲帕掩開口鼻的手仍未移開，右手捏了捏手劄，公然是厚厚一遝，想必所謂孫大人親筆手劄、在場人證供詞、仵作驗屍詳錄等一應俱全。雲卿卻冇有翻開的意義，隻是認當真真看了看信封，信封上書：“物華裴氏族長裴文林親啟。”落款：“充州府尹孫誠在。”

裴子曜神采益發陰霾了。

“身僵體硬，談何英姿。”

裴子曜一愣，神采中渾沌倏然收去，隻剩下清清淨淨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