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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蔣婉嗤笑，睨了蒹葭一眼道，“你算個甚麼東西，跟我蔣婉談身份？我與你主子說話，輪到你開哪門子的口？真是多冇端方的主子，就能教出多冇端方的下人。”

城東的地藏王菩薩廟，在雲卿七歲返回物華城之前就已經年久失修了。如許一間包容人間百態的古刹，乍看竟還不如嵐園裡”十丈塵凡“的花廳大。廟門不知何時已經壞掉，上麵歪傾斜斜耷拉個破簾子，在北風裡顫栗著鋒利的吼怒聲。蒹葭忍著淚將雲卿扶到裡頭，雲卿彷彿假寐了一會兒，又不甚清楚，等復甦時天氣已暗了，冇有點燈，雲卿睜眼所見便是恍惚的暗中，像是墮入永無儘頭的夢靨。

蒹葭謹慎翼翼地將一個柔嫩的承擔墊在她身後，然後將她靠在地藏菩薩的坐騎聆聽泥像身邊，小聲說：“哎，曉得了。”

頓了一下，一些片段浮出腦海，便問：“莫不是為蔣寬來的？”她跟蔣婉實在是冇有機遇有過節，蔣婉又是蔣家嫡長女，對蔣寬更是寵嬖得短長，怕不是為蔣寬出頭來的吧？

隻要雲卿清楚她的力量在如何流失，不需多久，那種心焦氣悶的感受便再度呈現，乃至偶爾一晃麵前便是一陣黑。如此一來，客氣話自是冇空說了――如果當著蔣婉的麵若嘔血倒下，那裡另有她夏家嫡長女的模樣。

雲卿由不得一愣，甚麼事要鬨到分開物華城這麼嚴峻？

雲卿笑而不語，悄悄拍了拍蒹葭的手背，全然不顧門外人指指導點。

蔣婉道：“看你不紮眼的，是我蔣婉。”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大願地藏王菩薩。

蔣婉拿一方絹帕當真擦拭動手上的牡丹連枝金戒指，也不昂首看她們，半晌舉起手說：“這足金的就是不一樣，黑天白夜的都發亮，真叫人看著熨帖，不像那些摻了假的，三天兩端出弊端，打理起來費儘了心，以是凡是不是足金的，就算花色再好啊，也不能要。”

蔣婉在雲卿麵前款款踱步，一身金飾在騰躍的火光下一閃一閃非常刺眼，她整小我也有渾然天成的崇高感，那種崇高與她的驕揚放肆融為一體，看著更是威風凜冽，大氣凜然。

就這麼一句問話，竟然繞了這麼久，雲卿明知不該複興火，卻少不了一陣煩躁。她看似好端端站著，姿勢昂揚，不卑不亢，聰明美麗，應對如流，可她大半身子都靠在蒹葭身上，若非蒹葭穩穩扶著，她約莫很難好端端站一會兒。

火焰俄然捲起一陣煙塵，破簾子在北風中颯颯顫栗幾下，一陣冷冽的香風劈麵出來，雲卿微微蹙眉，昂首一看，嗬，來者不善呢。

蒹葭擦拭掉她吵嘴處的殷紅，抱著她往火堆處挪了挪，小聲安慰說：“哪能一樣呢。當日看不到前路，今兒我們不過臨時出去歇歇腳，未幾久就歸去了，不一樣的。”

雲卿笑道：“雲卿現在是流落街頭的人，天大地大，四海為家，在不在物華城又有甚麼彆離，以是當然冇甚麼不成以。不過話說返來了，或走或留都輕易，可我這小我呢向來不喜好做冇事理的事，蔣大蜜斯總該給我尋個由頭，好叫我能堵住悠悠之口吧？以是無妨請蔣大蜜斯說說看，雲卿這回是獲咎了物華城哪路神仙，以是才呆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