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芣苢見裴二爺在，請了安，也不敢多言。雲卿便道：“說罷，孫成那廂如何了？”

雲卿跪也跪不動，歪歪扭扭磕了個頭，咬牙撐著回話說：“女兒並非此意。女兒自知爹爹心頭之恨，恨的是我不懂事，不與爹爹籌議，不珍惜本身。說是恨，更是心疼與體貼，女兒如何能不懂？正因如此，最後反倒給爹爹添了諸多費事，才更叫女兒愧悔難當。”

卻聽裴二爺說：“阿誰孫成倒是聰明又本分。你接下來如何籌算？”

“我想過了，”雲卿安循分分答覆說，“他是塊做買賣的好料子，現在因頻頻被捲進我的事纔不得安穩。等我進了慕家，無妨就請慕垂涼尋一慕家錢莊將他安排擠來做事，憑他儘力，必能吃穿不愁，我也就放心了。”

“不孝？”裴二爺冷眼瞧著，說，“那裡不孝？”

“看來慕老爺子那邊，還須得再跑一跑。”裴二爺點頭道。

“也隻能先作罷，”雲卿忙解釋說，“裴老爺子就在一旁看著呢！蔣婉現在畢竟冠了慕姓，慕家的人我們當街就打，算如何回事？要我說，蔣婉能平安然安的就謝天謝地了，她若當真出甚麼事，我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現在旁人都覺得慕垂涼先從火海中救了她，麵子是給足了，但幾個慕家人曉得如何回事，也不敢小瞧了我在慕垂涼心中職位，算是誤打誤撞得恰到好處。”

“那也罷了，留給他我很放心，”略加思考，不免又問，“孫成那廂如何？”

“還不是大患？若非有人剛巧去救，你說不定已經被她活活掐死！你怎如許不知惜命！”

雲卿見此時人已越聚越多，她和蔣婉倒也罷了，慕垂涼和長庚的傷看起來卻有些嚴峻，又有幾個慕家小廝至今仍未逃出來，加上身後大火未熄，心知是不便過量久留，便讓蒹葭扶著本身上前，拉住裴二爺衣袖悄聲說：“罷了，我們先歸去吧，歸去再說。”

雲卿今兒確切有失算處所，細想之下便道：“的確是失算了一些，我算到蔣婉看我不紮眼，但她一心要殺我，這確然在我料想以外。幸虧多少是有些防備的，並未形成大患。”

裴二爺心頭更加不痛快，聽到最後猛一排桌站起來怒道：“你說這叫甚麼話！我惱你，難不成是怕你給我添費事？這話你倒是再說一句嚐嚐！”

蔣婉“呸”一聲，怨毒地看著雲卿道：“她救我？哼，誰知她存得甚麼心！”

雲卿說罷，隻跪地等待，裴二爺心中煩躁，罵道：“不是叫你起來了？還跪著何為麼，用心給我添堵！”

芣苢便道：“天然不敢忘。幸虧那邊真是急著想把這事辦好，錢早早籌辦安妥，直接給了兩成現銀，八成銀票，一次付清。這些銀子現在都在孫店主手上，說先避避風頭，他日再呈給你。”

蔣婉見裴二爺如此便順手抹了一把眼角，嬌嬌嬈嬈問說：“如何，二爺要殺了我？”

裴二爺盯著她看了半晌，忍不住敲她的頭：“傻！”

雲卿老誠懇實說：“不會。我先前就安排蒹葭在劈麵全馥芬二樓候著。阿誰位置我曉得，與我地點畫室隔街相望，甚麼動靜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命她在那邊候著，然後暗中請來慕垂涼的親信宋長庚。長庚那人我也見過，極其慎重，做事又利索，我既請他暗中救蔣婉，他必不會袖手旁觀。若他去救蔣婉，莫非會由著我死？以是我也冇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