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道學廚[第3頁/共4頁]

而厥後她再次見到他那已是半個月後，那天他可貴歇息半天，過來看她，站在廠門口的銀杏樹劣等門衛出來叫她。她正幸虧上班，穿戴圍單歡樂地跑出來，遠遠地瞥見他倒又放緩了腳步，停在那邊悠然望了他一刹，把手抄進圍單，笑著走來，春季午後的陽光把她頭上的帽子照得敞亮而透明。他笑向她招手，又向中間的門衛處點頭請安。他瘦了，顯得有些怠倦，給她帶了凱司令的栗子粉蛋糕，兩人相對站在樹下隻顧笑，如初熟諳般竟不知說甚麼好。她問他這一貫可忙，他笑說凡是有空早來看她了，她笑笑睨了他一眼，兩人有一搭冇一搭講了幾句話，她便要緊歸去了，因不能出來太久。草草相見，又倉促彆離，歸去她纔想起這一陣來想的唸的都未提及，也不知為何，遇見他竟全忘了。

這天紗廠下午早放工，趙興記也打烊得早，因為都要歸去籌辦團聚飯。連生和蘇佑玲天然是去桂生那邊用飯，帶了兩提連生本身做的月餅。連生在製茶點這方麵的技術要比桂生減色很多，大抵是天賦啟事，先前桂生在上海做茶點做得風生水起，便把連生也帶來了，安在趙興記學技術，因本來桂生也是趙興記教員傅門下的學徒出世，現在他是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隻可惜這連生彷彿並無那等天賦，蘇佑玲都覺出他的茶點技術與桂生相去甚遠，隻是她未跟他說，他本身也曉得技術平平，又不甘就此避於桂生傘下無所作為，想來煩惱。

黃酒的酒勁都是後上的，許又是在橋上吹了風的原因，她與他走在回趙興記的路上更加醺然，行動輕搖，隻覺夜風染秋意，明月無窮好。趙興記空無一人，李先生他們也與親人團聚去了。他看她似有醉意，本想放下月餅即送她回廠，後門出去時便未開燈，她倚在門口一下拖住他手，他轉頭“唔？”了一聲，她笑得含混迷離，月影裡數不儘的千嬌百媚，撩民氣弦，他竟也淺笑起來，有那麼一刻，他褪去了理性。

中秋時節本就是茶食店最繁忙的時段，連生一向忙到中秋當日。而那邊的必芳齋也門庭若市，必芳齋的苔條月餅是馳名譽的，製作此月餅的徒弟清一色老寧波，每逢中秋老是人手不敷，做雜役的長工好雇，製餅徒弟一時之間不好找，是以桂生也每日都得上陣製餅，忙得焦頭爛額，八月半當日方能放心吃上一頓晚餐。

連生和蘇佑玲是燒完香鬥即走的，帶了幾卷剛做的苔條月餅歸去，有給他們的，有給李先生的。目前的玉輪真的是非常誇姣，潔白敞亮如美人臉龐，天真而純美，相較之這一起的霓虹光影皆已減色很多。她坐在自行車後座，提著月餅夜風裡穿街而過，一起飄香，有種酒足飯飽攜食歸去的舒暢，她不由眯眼靠在他身上哼起曲調，夜還未涼，月已如水。行至外白渡橋上時，她鼓起而想下來逛逛，與他去河邊看姑蘇河裡的船，沿橋一起走去，頭頂的鋼佈局影子投下來，明的暗的橫著一杠豎著一條，眉睫變幻的光影惶然如夢般。她環繞手臂與他並肩，憶起先前過中秋的景象，不免感慨，三言兩語卻再不往下說，想來不提也罷。從她的寥寥數語中他彷彿也曉得她先前的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