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賭新歌寶兒博寵 觀圖畫蕭後思遊[第1頁/共6頁]

何必桃李描秋色，畫出東風仲春天。

杳娘唱罷，大師獎飾道：“風騷含蓄，又有感慨，實在要讓此曲。”杳娘道：“不要羞人，且聽袁姐姐的佳音。”寶兒道：“我是新學的，如何唱得？”四人道：“大師都胡亂唱了，偏你能歌善唱的，到要謙遜？”寶兒端的是會家不忙，手執紅牙，漸漸的把聲容平靜，方纔吐遏雲之調，發繞梁之音，婉婉的唱道：

再說朱貴兒、韓俊娥、杳娘、妥娘、袁寶兒一班美人，齊轉到院後西軒中坐下，一遞一個把那些新學的詞曲，共演唱了片時。朱貴兒俄然說道：“這些曲子，儘管唱，冇有甚麼興趣。現在春光明麗，你看軒前的楊柳青青，好不成愛。我們大家，何不自出心機，即景題情，唱一雙楊柳詞兒耍子？”杳娘道：“既如此，便不要白唱，唱得好的，送他明珠一顆；唱不來的，罰他一席酒，請世人何如？”四人都道：“使得，使得。”妥娘道：“還該阿誰唱起？”朱貴兒道：“這個不拘，有卷先遞。”說未了，韓俊娥便小扣檀板，細囀鶯喉，唱道：

宮中那有相思寄，閒掛東風暗皺眉。

煬帝見說，笑對眾美人道：“你們把朕藏著，待他們來，隻說朕不在這裡。”韓俊娥道：“叫妾等藏萬歲到那邊去？”朱貴兒道：“右首短屏後，能夠藏得。”煬帝道：“下身暴露不好。”杳娘道：“假山後芭蕉陰裡倒好。”煬帝道：“倘或一陣風來，吹倒了葉兒，就瞥見了，也不好。”袁寶兒笑道：“有便有一個地點，隻怕萬歲不美意義。”煬帝笑道：“小油嘴，快說來，不要擔擱了工夫。”貴兒把手指著右首壁上一口壁櫥道：“這內裡甚是廣漠，上邊又有雕花，能夠看外，又不悶人不要說萬歲一個，再有一個陪駕，亦可容得。”煬帝見說，點頭笑道：“妙，你們快開了，待朕躲出來。”世人忙把櫥門展開，煬帝輕身一躍，閃進裡頭去了。眾美人仍然關好，把屈戌扣上。

寶兒唱完，大師俱各獎飾。朱貴兒說道：“若論歌喉委宛，樂律不差，字眼端方，大師也差未幾兒；若論詞意之妙，倒是袁寶兒的不忘君恩，大有密意，我們皆不及也。大師都該取明珠相送。”寶兒笑道：“眾姐姐休得諷刺，免得罰就夠了，還敢要甚麼明珠？羞死，羞死。”杳娘道：“公然是袁姐姐唱得詞情俱妙，我們大師該罰。”

午夢初回閒信步，轉過雕欄，又聽新聲度。蜂飛蝶舞風回住，鶯啼一喚情難去。醉向花陰日未暮，漫把珠簾，鉤起遊絲絮。畫上天涯縈意緒，本日冇個安排處。

欲上還尋欲，荒中更覓荒。江山盤石固，到此也應亡。

凡人的心性，老是靜則思動，動則思靜。怎能個像修真煉性的，日坐蒲團。至若婦人動機，尤難收束，處貧處富，日夕好動亂者俱多，肯溫馨的甚少，此中但看他所誌趨勢耳。

妥娘唱畢，大師又獎飾了一會，朱貴兒方纔輕吞慢吐，嘹嘹嚦嚦，唱將起來道：

楊柳青青嬌欲花，畫眉終是小宮娃。

楊柳青青幾萬枝，枝枝都解寄相思。

蕭後見煬帝看得有些古怪，忙起家同李夫人走到麵前，緩緩問道：“這是阿誰名流的妙筆？陛下為何這等愛他，凝眸不捨？”煬帝道：“這畫乃是一幅廣陵圖，朕見此圖，忽想起廣陵風景，故有些戀戀不捨。”蕭後道：“此圖與廣陵不知可有幾分類似？”煬帝道：“論廣陵山明水秀，柳媚花嬌，這圖如何描述得出？若隻論殿宮寺宇，一指顧間，曆曆如在目前。”蕭後將手指著問道：“此一條是甚麼河道，有這些舳艫舟楫在內？”煬帝見蕭後問他詳細，遂走近一步，將左手伏在蕭後肩上，把右手指著丹青，細細說道：“這不是河道，乃是揚子江。此水自西蜀三峽中流出，奔騰萬餘裡，直到海中，由此遂分南北，古今所謂通途者，以此江得名也。”李夫人道：“沿江這一帶，都是甚麼山？”煬帝道：“這正麵一帶，是甘泉山；左邊的是浮山，昔大禹治水，曾經此山，至今山上，另有個大禹廟；右邊這一座，叫做大寶穴，漢時吳王濞在此處鑄錢，故此得名；背後一帶小山，叫做橫山，梁昭明太子在此處讀書；四周散出的，乃是瓜步山、羅浮山、摩訶山、狼山、孤山，俱是廣陵的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