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私鹽(上)[第1頁/共4頁]
有人砰砰捶了幾下門,喝道:“開門!我等奉司鹽校尉之命緝捕鹽匪,須入內查驗!”
再看郭維和阿泰二人,麵上神采已是劇變。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頭微微俯著,諦視著我,目光帶著些微的熾熱,唇邊勾著含笑。
“恰是。”郭維四周看了看,有些警戒之色,半晌,低聲對我道,“我先前回到家中,才曉得他本日拉了一車貨進了城來,說是有客商要。可我方纔去那客商落腳之處,隻見關門閉戶,早無了蹤跡。”
當朝如前朝之製, 鹽鐵歸朝廷專賣,設司鹽校尉專司鹽務。這個官職雖不算很高, 卻關乎民生,且是天下人都曉得的肥缺,非天子一等靠近的臣子不能任。
他神采倉猝而不定,出去以後,問我:“倪夫人,可見到了阿泰?”
“哦?”郭維雙手抱胸,靠在我中間的牆上,諦視著我,“夫人這些平常見地,我倒是不會,若得了閒,教一教我如何?”
我也看著他,意味深長:“縣長之事,方纔老三也聽到了。想來今後風聲要變緊,老三再要行事,還請離萬安館遠些。你我主顧一場,莫怪我未曾提示。”說罷,我不再與他多言,自如地轉成分開。
我看到他,不由鬆了口氣。
郭維不是蠢貨,曉得短長。我提點過以後,他卸了貨便分開了。
“這般賣法,隻怕楊申要難堪。”他說。
“既如此,想來過兩日我也不必再送魚來了。”
“不必理睬。”我說,“既然楊申要靠縣長搶那買賣,便讓他搶去。”
既然未曾見過麵,我又已改名換姓,那麼就算他與我麵劈麵,也不會曉得我是誰。
會這般巧麼?我一時有些遲疑。
我問:“是郭老邁讓他進城來的?”
“這萬安館當年境遇那個不知?那敗家子將老父氣死,整日遊手好閒,萬安館在他手上破襤褸爛,賣也無人敢要。夫人接辦之時,很多人還策畫著夫人做不下去好低價盤了,不料兩年疇昔,竟是風生水起。”
“自是當真。”他說,“我徹夜留下,就徹夜如何?”
“阿泰本日進城了?”我問。
我訝然:“阿泰?”說罷,看向四周的仆人,他們紛繁點頭。
郭維朝老錢拜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寒食節裡,船戶買點心最多,集賢居將這麼大的買賣占了去,萬安館若還似往年那般做很多出來,豈不是要虧?”
司鹽校尉這般大人物,自不是我如許的經商小民能見的。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再謹慎一些。畢竟就算我再自傲,也總要防備節外生枝,魯莽行事並非我行事之風。
“夫人,”老錢說罷,不解道,“我方纔聽聞,夫人仍訂了很多漁獲?本年寒食節的糕點,隻怕做多了賣不去。”
郭維點頭,道:“我大哥昨日就出海去了,家裡人說,中午縣城中有人去過一趟,阿泰便本身送來了。”
我莞爾:“無事,不過是邇來感覺累了,想歇一歇。”
我仍笑著,不緊不慢道:“老三本身就是個買賣妙手,曉得的比我多多了,那裡用得我來教。”
我天然曉得他說的貨是甚麼,亦明白此事蹊蹺。
私鹽買賣就算民風再盛,也是被查到就會掉腦袋的事,不管如何見不得光。行事之人自有一套端方,從訂貨到討論,須得一氣嗬成,不然一旦出忽略,便要攸關性命。道理如此,也難怪郭維焦急。